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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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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有些惊讶和意外,难怪一莱一直朝她使眼色,她还以为她眼睛抽筋了,原来是她的旧主子来了。 看着一桌子精心挑选的待客点心,就连她最近喜欢的芡实糕都端上来了,这一莱还真是偏心,其它的客人可没这等待遇。 落九尘没有应她,他只是不错眼、饥渴的看着阴曹,所谓的女大十八变就像她现在这模样吧?嫩绿色的褶裙,软缎撒花褙子,乌黑的长发只素素的簪了根玉钗,她出落得和以前很不一样,那朵栖在额间的红昙,就像心头血,她的眼睛很漂亮,娇憨又明亮,彷佛夜空里璀璨的星星,又或许方才伏案的关系,两只袖子不只忘记放下来,指尖还沾着墨痕。 原来她大处细心、小处迷糊的个性还是没改。 “那额间花真好看,你也长大了知道要随着潮流了。”隐约的笑意从眼里散溢开来,落九尘嘴角含笑,看起来可亲又透着股淡漠,令人不可捉摸。 “我才不跟什么流行,这是几年前受了伤、生了病留下来的疤,一莱每日替我用颜料画个花黄什么的,没想到皮肤吃进颜料,变成了一朵花的样子,怎么也卸不掉,也就变成现在这怪模样了。”她边说边坐了下来。 落九尘的眸色转深,“你,病了很久?” “其实我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病了,好像躺了很久,躺得整个心都空空的,有很多生病前的事都记不住了。” “选择遗忘的都是不好还是令人尴尬的事吧。”他眼中的寒光隐去,只余下清明,还带着说不出的文雑,如同日光般温煦。“不过,你这模样,很好看。” 阴曹有些怔怔的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男人,彷佛觉得熟稔,彷佛有点陌生,这感觉从一开始就存在心里,她不由得要去想,这人是师父? 她拍了下头,这人要不是师父,会是谁? 也只有师父才拥有这样出色的外貌,但—— “你怎么把胡子给剃了?”难怪她一直觉得他的脸上少了什么,哎哟,竟然是胡子。 落九尘挑高了一边的眉,眉宇间的桀骜好……似曾相识。 为什么她今日对师父有那么多复杂多余的想法? 她飞快抹去那些混乱不已的杂念,喝了口茶,宁静心神。“师父的身子可好全了?之前听说您遇刺,贼人后来可抓到了?” “身子已经无碍,刺客当时就已伏法,背后指使者也揪出来了,说穿了是朝堂上一些觉得我阻碍了他们的人罢了,拉拢不了我,便下毒手。如今政治清平,陛下亲政后清除外戚,平定西域,还准备解除海禁,所以他是不会允许一些别有心思的人结党营私,私下那些动作他心里明镜似的。” 因此皇帝一得知原主被刺的消息,十分震怒,粗暴而简单的扫除那些个早在帝王黑名单由蠢蠢欲动的世家门阀。 之前按兵不动,是为了等时机成熟,原主遭刺,便是个导火线。 是的,原主已死,他已经不是他了。 不是落九尘,他是始。 他涅盘重生,重生在命悬一线的落九尘身上,为了养好他那致命的重伤,再分出手来清理宫廷里那些个针对他的酒囊饭袋,皇帝是清理了一些,但还有些藏得更深的,待他抽得出身来,岁月已消逝数年。 料理那些个居心叵测的人,对他来说是小事,但是皇帝也出手了,虽说是拿他当筏子,不过他也是拿皇帝当枪使,总之,无论谁出的手,算是替原主出了口怨气。 他笑得很是冷酷。 这双眼,这笑法……阴曹心里陡然生出无数的念头,脑子思绪混乱,蓦地在这些泯乱由,一个名字倏地跃出—— “始……”她喃喃说道。 她的声音不大,嘴唇也没什么动,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可仍带着温润笑容的“落九尘”却散发出一股刀锋般锐利的寒气。 “你喊谁呢?”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有些不可置信。 阴曹揺头,一脸的苦恼,“始是谁?” “你不知道你喊的那个人是谁?”他试探的意味很重,不是他心怀小人,是他没把握,自己如今顶着落九尘的名头和面貌出现,他心爱的姑娘能认出他来吗? 阴曹一脸、茫然和无措,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始很矛盾惆怅,又十分心碎,她说她大病过一场,莫非是因为那场“病”,致使她忘了他?不,应该是那个无良道士干的好事,给她下了言灵咒之类的术法,否则她怎么可能忘了他?! 他没有更进一步的逼问阴曹有关始的事情,而是看着她的表情从凝重到失落,再到轻轻敲着自己的头,无奈的苦笑。 “对不住,我这脑子以前就不是很灵光,现在更不好使了。”她笑得很娇憨,也只有在师父面前,她才会表现出这不轻易示人的一面出来。 “我也常忘事,能让你忘记的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陪着他历了天劫,别说凡人的身躯承受不了,他不也被打散了元神? 如今她还能好好的活着,笑眯眯的坐在他面前,是天恩,他也相信若不是有无尘在,许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他的眼顿时一暗。 他能理解无尘不忍她除了要承受肉体的痛苦,还要接受他已经离去的事实,双重的折磨,对一个女子来说真的不容易,所以施法将她对他的记忆都封锁起来。 可叹现在的他失去了所有的术法,和普通人无异,无法恢复她的记忆,而且无尘这术法是下得狠了,维持了这些年,让她丝毫想不起他这个人。 他狠咬了下牙。 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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