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陈毓华 > 娶了你啰! | 上页 下页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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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腼腆一笑,接着被她的穿著定住了呼吸。 她真美。 一件短不及腰的豹纹毛外套,领口滚着松软兔毛,腰下是迷你窄裙,裙边也是一圈兔毛,娇柔的装扮衬得她甜美可人。 “对我来说,你身上的惊奇已经多得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多一样,少一样,我的心脏还负担得起。” “我拿家传的金创药膏给你用,据我爷爷说只要擦了这药,你的腿就不会留下疤痕,这对一个女生来说太重要了。” “谢谢。” “我做了一些三明治跟寿司,听广播说今天有流星雨,你想一起去看吗?” 荷眼摇头。“我的腿不方便。”其实是没多大兴趣。 星星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陨石碎片。 “我们可以到顶楼看,你应该多出去走走,一直闷在家对身体不好。”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她没有朋友。号称是她死党兼损友的奥家嫂子并不常出现,她经常一个人窝在二楼,这样寂寞如死的生活难怪她不快乐。 以前的她爱热闹、爱笑、爱玩,一张嘴要是不阻止,可以滔滔不绝一直的说,去到哪里都是锋头人物,很受社交圈喜爱。 “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他的问题没少过,说也奇怪,她还有问必答咧,她问自己的心,他跟其它人类的男人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不找个人作伴?” “为什么要?”她又不是七老八十,“你带个小孩在身边应该比我更有迫切的需要吧?” 曹言那样年纪的孩子最需要母爱,他都没看见小孩的渴求吗? “我不会为了要找一个照顾他的女人而结婚。”不如找个有爱心的保母还比较快,也简单多了。 “你的条件不错,要找人结婚不难。”用人的眼光看,说他是优等生也不为过。 “谢谢你的赞美。”他拿出自制的三明治,往她手里放。 “小言说他想要个妈咪,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从幼稚园小班开始,学校出的作文作业,他都会告诉身边的人说他想要妈咪,于是,学校的女老师,同学的妈妈,甚至校长都会来关心。”曹黔苦笑。对于那些毛遂自荐的女人,他有一肚子说不出来的郁闷,最后还惊动他父亲来电关切,那种经验简直是一团糟。 “听起来很惨。”被太多女人包围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经验,要是每个女人都想要嫁给他的话,很叫人头大。 不过,他的条件的确很好,很吸引人。 他拧了眉,“你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哪知道是谁害你?”不管他话中藏的是什么意思,她才不会去对号入座。 曹黔为之气结。 “你很残酷。” 吼,这么严厉的指控! “你离开后我用工作麻醉自己,我到所有你我去过的地方去悼念你,我用酒来填补我的寂寞,如今,我见到你了,你却说你忘了我……” 荷眼不自觉的捏紧手中的三明治,她在他的眼中看到赤裸裸的痛苦。 不,他的痛苦不是她给的,她不想去背负那样的罪名。 黏腻的感觉从指缝间传来,她丢掉了三明治,扶着楼梯口的墙壁,慢慢下楼去。 走了几阶,她扬起声,“我没思念你不是我的错!” “你说谎!”他气得侧转过身体。“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这是你的心情,你说谎,你说到老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不忘我,为什么睁眼说瞎话,说你的心中根本没有我,是为了气我、恨我吗?” “想不到你一个外国人中文造诣这么好。” “你以前说过我不闻不问你的饮食喜好,对你的国家一点都不用心,所以我用心了,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去上学,就为了研究你的国家,你爱吃的粥,可是呢,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遗忘!到老……不用到老,你已经很健忘了。”健忘得叫人发指啊! 相思如田,无人耕耘,乏人问津,只是一片荒芜而已。 放在墙壁上的小手缩握,白皙的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透明的白色,荷眼垂首,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的眼,瞧着自己的脚尖。 “你说完了没有?” “还没!”他心口的气还没有泄尽,这些年来寻她觅她的心情又岂是几句话可以说完的?“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见很多人,但再多的人都不是你,你们中国不是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渴了这么多年,犯了再多的错,犯人也有出狱的期限,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只要你这一瓢饮啊!我还爱你,你也对我有感觉,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那段日子爱得痴狂迷醉,在某些午夜梦回的夜晚想起来,竟像个极端讽刺的冷笑话。 荷眼转过头来,眼神迷惘。“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 曹黔如爆遭五雷轰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要的是你啊!”良久,他从受创的心中呐喊出来。 荷眼表情依然。“你知道吗?走丢的东西是最值得怀念的,失去的是最有价值的,我想,你只是酸溜溜的心态在作祟,你不爱我,我也不可能爱你。” 她不是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年纪了,米汤纵然好喝,却已经不再受用,人跟妖,距离太过遥远。 这道雷比刚刚的更加猛烈,把曹黔劈得七零八落,不成人形,他眼睁睁的看着荷眼走开,连他掰出来爷爷级的金创药膏都没有拿。 他,是不是像这瓶没人要的膏药——没人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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