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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蹲回原来蜷缩的模样,看样子不在这里睡一晚是不行了。

  然而雨却越来越大,泼进桥墩下的雨飘上她的发丝,渗入头皮,虽然冷,她却懒得移动,她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顶着越来越见滂沦的雨势,天青鳞驾着马车往狐狸庄走。

  几夭前,他撂下一句话,就带着习惯合作的管事一起到织坊上任。

  从庄里到织坊路途明显的变远,习惯徒步的他是无所谓,倒是管事胥勖受不了一天来回的奔波,哀求天青鳞说他自愿充当马车夫,只要他肯答应改搭马车。

  男人的眼泪不值钱,天青鳞才不在乎胥勖把眼睛哭得变成核桃般,他考虑的是安全问题,还有避免时间浪费,因为这些靠量,他才默许了胥勖的要求。

  织坊是天家最弱的一环,之前由不事生产,也就是家里最大的那条米虫鸟过掌管,他爱刺绣女红,钱千千就弄了家织坊给他玩,幸好没有因为他爱扑蝶,就为他买下满坑满谷的蝴蝶。

  他认真想,这种败家行为也不是不可能……

  在天青鳞马不停蹄的巡视、清点后,才知晓这织坊根本亏损连连。鸟过玩着玩着,从摘桑养蚕、煮茧抽丝,练丝染色到织成布疋、刺绣、贩卖,是卯足了劲的弄了齐全,却不知道做好的成品要怎么也不够填补那个自己挖的坑洞。

  难怪他说不玩了。已经濒临关闭的地步,是玩不下去了。

  也只有他说得出这么不负责任的活。

  对天青鳞来说,横竖都是做事,织坊、锈坊跟米脯的差别在于要把快倒闭的织坊救起,需要更多的专注来迎站,不过,可能睡觉的时间要非被瓜分了。这点,需要再安排。

  要说他比较人性化的地方,就是他有个每天非要按时间睡的习惯,这也是他惟一的弱点。

  马车颠簸得厉害,他的眉锋才聚,听到轮轴喀啦声响,马车就歪了一边。

  “怎么了?”他才要发问,一阵抽气的哀呜声细碎的传进他耳朵。

  所幸马儿因为控制得宜,拖了一段路自行停下,等他下车察看,只见到驾车的胥勖摔倒在桥下,一边脱了轮轴的车轮滚得老远。

  “你的腿断了。”看他大腿不自然的扭曲,大腿骨肯定毁了。“平常叫你多动就喊没时间,尝到恶果了。”

  “哎唷喂啊我的爷,都这节骨眼了。您要教训奴才也等回庄再骂,到时候就算您不可怜我这倒霉的奴才,要骂要打我都没有怨言。”胥勖冒着冷汗道。

  他这爷平常不爱说话,却每次都挑不该开口的时候训人,苦啊!他就不能改个时辰吗?

  天青鳞微微抬高下巴。“好,那你说怎么办?”

  “这个……”胥勖环顾四周,偏偏需要人的时候,一个鬼影子都不见。

  “喝呼……喝喝……呼呼……”

  咦,哪里发出拉风箱的声音?不会是胥勖痛到神智不清了吧!

  看见天青鳞幽黯的眼光转过来瞪他,胥勖连忙否认,“奴才只是断腿,不是要死了。”

  想也是。天青鳞目光如炬的梭巡到另一边轮子旁的一团破布。

  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破布会发出拉风箱的声音吗?不可能,那么是人。

  “叫醒她。”天青鳞瞄到“断腿”的胥勖居然能从摔落的地方爬到那团破布旁,这样的忍痛能力太过高强,想来,他不需要对他太过仁慈。

  胥勖拨开栀儿黏在脸上的头发,半张睡得极沉的小脸马上撞进他的心,她那叫人怜惜的苍白,好小的小孩啊!

  被人注视的异样感觉让栀儿慢慢的醒过来,她花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楚眼前是个完全的陌生人,惊天动地的尖叫差点从她的小嘴溜出来。

  “别叫、别叫,我不是坏人!”

  坏人脸上会写字吗?栀儿看着胥勖慌乱的表情,紧张的情绪奇迹似的缓和不少。

  他要是坏人也肯定是那种笨笨级的坏人。

  “我问你,你是谁?”

  “你又是谁?”她虽然从乡下来,人可不笨。

  “我叫胥勖,是一家织坊的管事……”

  他的自我介绍还没完毕,栀儿一听到“织坊”两个字,整张小脸马上放出万丈光芒。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找到工作了,是做梦吗?捏了脸颊一把,痛,应该不是,她傻呼呼的笑了起来。

  压根八字连一撇还没有,但是在她想象中,织坊的管事等于工作,有工作等于有饭吃,有饭吃就能存钱,存钱就能让弟妹过好日子,这样连贯的想下来,难怪她顾不得头痛,笑逐颜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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