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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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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喔,你聪明,一点就通。” 虽然说这样的夸奖很是轻描淡写,但也够步弭愁的心开怀一整日了。 “还有呢,有的皇帝爱做诗词,写的词又不灵光;有的爱做木匠,太监为了讨好皇帝,故意把门窗弄坏,由皇帝兴致勃勃去修理;有的不上品,爱上野鸡窝嫖妓,生了花柳病而崩死。” 乱惊虹随手拈来淡淡说道,步弭愁却是听得一脸心醉神驰。 不只这样,路边经过,就算是一块不起眼的石牌他也能娓娓道来它的原由,他的博学多闻让她惊叹又惊叹,一颗芳心悄悄系在他丰富精采的见闻里而不自知。 回到被夕阳笼罩的步府,她的失踪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要说有,也就一个守在房门口被晒得差点中暑的花花。 “你是谁?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要不是尖叫可能引来步府的家丁,她早叫了,况且小姐还挂在人家身上呢,她一嚷嚷,小姐的清白就全完了。 “花花,我没事。”步弭愁也怕她的大喉咙。 “你说的没事,通常事情都很大。” “把她扶进去,她累了。”这侍女的嗓门还真大。 通常她只接受小姐一个人使唤她,这个男人……好吧。她没反抗的跑过来接过了步弭愁。 呜,她明明只听小姐一个人的命令,干么听这人的? 步弭愁一步一回首,终于定住脚步。 “你……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她鼓起勇气。这样,会不会被说成不要脸之类的? “乱惊虹。”他如她愿的吐出三个字。 乱惊虹,她咀嚼一遍。 他是一道惊虹,偶然间窜入了她寂然的心。 “我走了。” “好……吧。”她心有千百个不愿意的点头,她这么依恋他会不会被嘲笑?“慢着,我……可以知道你住哪里吗?”她切切的语气还有不停握住又松开的手,说明她的紧张。 “我住东跨院朱雀房。”乱惊虹将她的紧张瞧在眼底,但没说什么又迈开步伐。 “哦!”依依不舍之情在眉睫眼稍流转,步弭愁还是强迫自己举脚。 回到屋子里,她有些急迫的问着花花,“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花花倒来一杯清茶递给她,好笑的装蒜,“花花听不懂小姐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除非是小姐肚子里的蛔虫才知道小姐一整天都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说穿了,花花在吃醋,吃那种没跟到的醋。 “坏,花花。”步弭愁喝了口茶,神态轻松下来,轻笑了一下。 打从小姐生病后,她就没见过小姐这么可爱羞涩的笑靥,虽然她还不是很清楚送小姐回来的那个乱惊虹安什么心,但是,他能让小姐发自内心的微笑,这样就够了。 步弭愁放下茶杯,打了个呵欠往床一躺,“我累了,用膳的时候再喊我。” 花花内心又吃一惊。 她家小姐对吃饭向来没热中过,如今居然自动要求,太神奇了! 花花帮步弭愁拉下床边的纱罩,关上房门离开。 窗外送来甜凉的风,徐徐撩开纱罩流苏。 床上的人儿蠕动了下,乍然睁开圆大黑瞳,以轻盈的姿态跳下床。 “呼,闷好久,总算换我出来玩了。” “嗯,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呢?”轻快的拉开衣柜,一件件衣服被她随手扔了出来,“好丑、好丑,没一件让我看顺眼的!” 最后勉为其难穿上柳花裙,金鹧鸪衫子,衣领开得忒低,又拉了两条银锦被冲出房门,她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把头发拆散,堆高,以一条锦帔绾紧,兴高采烈的消失在薄暮的黄昏底。 然而,随个高高低低的歌声远去,安静如昔的房间除了散了一地的衣裙外,微微翻开的纱罩下隐约可见闭着眼,脸白如玉的步弭愁。 她浅浅的鼻息安然吞吐着。 既然她安歇如初,那么,从她身体分离出来的那个人又是谁? 提着食盒,东跨院不难找,但是要避开食客还有仆人的指指点点,就不大容易。步弭愁一直等到子时的梆子敲过,才偷偷摸摸来到乱惊虹住处。 屋里头灯火通亮,却不见人影走动。 他在吗? 她走来走去,手心全是汗。 “嘘,小姐,还不进去,你要在那里站多久啊。”阴暗的石堆后躲着藏头缩尾却喊得比谁都大声的忠心侍女。 “花花。”步弭愁看见她像看见救星。 “别往我这里跑啊,再磨蹭下去菜都凉啦。” 对喔。 旋足,步弭愁回到门口。 “敲门。”不会吧,还要她这个苦命的侍女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叩叩! 门是虚掩的。 步弭愁鼓足勇气跨进去。 “哈哈,大功告成!”花花用力鼓掌,慢着!先别高兴得太早,她还必须为小姐站岗喂蚊子,呜,她白白的五花肉……是细皮嫩肉要遭殃了。 然而,她什么岗都还没站到,只觉得一道冷风袭来,颈子一痛,人就砰然的倒了下去。 “对不起,小姐,偷窥不是好习惯。”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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