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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容烂漫,嘴角边两个梨窝又深又圆,甜得似乎能掐出蜜来,乌黑晶亮的眸子镶在小圆脸上,加上圆滚滚的身子,可爱得像瓷娃娃。

  她穿着粉红色的兜裤,兜上还绣着只活蹦乱跳、转着球玩的小老虎。

  她咚咚的跑过来,猛地抱住萨儿的腿。

  “哥哥。”

  被她软绵绵的身子一撞,萨儿可尴尬了,不敢去拉开她的手,又走不掉。

  “我不是你的哥哥,你认错人了,”

  他讲话有条不紊,像个大人。也难怪,长期跟在有工作狂的爹身边,他不自立自强,怎么照顾眼中只有工作,不知道什么叫生活的爹。

  女娃娃摇头,乌溜溜的眼珠看着萨儿直要冒火的脸,坚持得不可思议。

  “哥哥,蕾儿……的哥哥。”女娃娃的声音润甜香软,像蒸笼里刚出炉的糯米团。

  “我说我不是。”

  她像只八爪章鱼般扣着萨儿的大腿,几乎要把他当大树爬了。“蕾儿要看马马。”她把两只骡子当马儿了。

  萨儿试着去拨开她的手指,有些气急败坏地嚷,“我说我不是你哥,别随便乱认好不好,你很烦耶。”

  被这么一斥责,女娃娃先是不知所措,继而扁起嘴,圆滚滚的泪珠比什么都还快的浸湿萨儿的裤管。“呜……娘娘……马马……哥哥……”

  天啊,有谁能听懂她乌鲁木齐的番话?

  萨儿一抬头,看见他爹不赞同的眼光。

  这下,他心中不由得生出怒气,不留情的拨掉女娃娃的指头,也不管她哭得有多凄惨,转身便要上车。

  谁知道女娃娃硬是再度巴上他,宁可被拖着走,也不肯放弃他的腿。

  千郁树看这样不是办法,拦腰抱起女娃娃,腾空的瞬间,她破涕为笑,还拍起了小胖手。

  “飞飞……好好……要要……”显然她把千郁树的动作当游戏了。

  千郁树不知道小孩笑起来可以像个发光体,把整个晴空的光亮悉数绽放在一张小小的脸蛋上,他的萨儿小时候可也曾这么可爱过?

  心才动,他就看到萨儿满脸迷惑看着他。

  女娃娃头一低,看到了他便伸出手,“哥哥……抱抱……”她对萨儿似乎情有独钟,并不怎么留恋千郁树的怀抱。

  萨儿撇开头,赌气的往前走,反正距离家只有几步路,用走的也一样。

  谁知女娃娃对萨儿可在意了,见他要走,两泡眼泪又夺眶,淹起大水来。

  千郁树感到惊奇,他那从小就独立早熟的儿子居然有这么别扭的表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对不起……请把孩子还给我。”一抹纤细的白影匆忙来到骡车前,对着千郁树伸出细瘦的双臂。

  前面的萨儿听见声音,止住了步伐。

  “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您。”

  女子长长的袖子挽至臂膀,双肘的肌肤是淡淡的蜜色,宽口裤沿以及绣鞋,都沾着些微湿润的红泥。

  千郁树不作声的把女娃娃交出去。

  她如获至宝,谨慎又飞快的抱过孩子。

  “蕾儿乖!”

  “娘娘……马马……抱抱……飞飞。”显然蕾儿的语言能力只到两个字重复的地步。

  “蕾儿乖,那是骡子不叫马。”女子好脾气的解说,对女儿的温柔浓稠得化不开。

  她咬字清晰缓慢,如甘润的水泉,甜美的滑过人的心扉,虽然布衣素颜,眉目间流转忒是怜人。

  千郁树不自觉地多看了她几眼。

  女子发现他的目光有异,温柔的神情一整,胡乱点个头以后。匆匆进了屋里。

  长久没有人住的屋子都是陈腐的味道,坚固的石造房子占地辽阔,一下看不见尽头,大厅里面实用又舒适的家具几乎都沾着蜘蛛网、灰尘。

  萨儿不用人吩咐,主动拿起窗下的木棍撑开窗子,让金黄璀璨的阳光迫不及待温暖这间许久没有人烟的宅子。

  千郁树精壮的胳臂因为长年工作上的需要磨练出结实的肌肉,几样行李拎在他手里,轻松得像是没有重量。

  “啊——爹,房里的稻草都烂了。”

  好几个院落的宅子只有他们爷儿俩,通常,他们一人占一问房。其他的卧房就空着。

  萨儿捏着鼻子哀叫,从自己的房间跑出来。

  “等一下丢了就是,还好没有养虫,老鼠要是筑了窝就麻烦了。”

  每次回来都要大张旗鼓的整理,对不擅长家事的他有点辛苦。

  “你还说,我上次养了一窝的天竺鼠就是被你扔掉的。”要翻旧账,一堆哩。

  “爹长年在外,家中不适合养宠物。”看着萨儿又要反驳,千郁树连忙转移这个他们父子讨沦过无数次却没有共识的话题。“你也长大了,是该换一张实用一点的床。”

  不是他刻薄自己的孩子,是他为工作忙,忙得分不出时间钉一张适合萨儿的床铺来,将就着也就一直将就下来,而萨儿也体贴得什么都没说。

  放下手边的东西,千郁树把房里的稻草拿到后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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