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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你那张脸任谁看了都倒胃口,老子我也是很挑的好不好,老子说话也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的,别怀疑我说过的话!”男人只有对男人才会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也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对女人嘛,唯一会做、想做的就是带上床,脱光,互相把对方给办了。

  可是,无以名之的,他打从心底欣赏这浑身狼狈却有着傲气的小丫头。

  “我能信你?”说得义薄云天,这算狗嘴里吐出象牙吗?

  “啰嗦!”

  “你没逃?”

  从山涧汲水回来,擦着腰的山贼带着狐疑的眼光问道。

  “不逃。”

  “蠢。”

  “以我现在的体力,就算跑也跑不动,不用多久,又会被你逮到,我不做无谓的事。”

  “唷,想不到你想得挺深远的。”

  “也不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这叫自知。

  “算你聪明!”

  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粉,山贼直接跪蹲,拿出手巾沾水,拧干,命令霜不晓把脸抬起来,替她抹去干涸的血迹,最后洒上金创药。

  她闷哼一声,缩了肩,没喊痛。

  “现在会痛了喔。”骂。会痛还划那么大力,自讨苦吃。

  “刚刚情急。”

  “我要是更强硬一点,你不连山涧都跳下去了?到时候死不了,断手断腿,丢在路边都没人要!”再骂。

  “那也得等我能爬得到路边……其实,我发现你这人没有外表那么坏。”霜不晓爬过去,看见这大男人面上闪过的不自在。

  “我娘就生一张恶人脸给我,怎样?”敢调侃他,这女人胆子真的不小。

  “不怎样,你的长相很好。”她微微笑,这一笑,眸有流霞,璀璨如星,他只是这样看去,便见这眸色里一抹动人的春意。

  “你一个女子跟着乱七八糟的马队到底是往哪去?”咳了声,把撕下的一片衣襟给伤处缠上打结,谈不上细心,也不至于粗手粗脚。

  “谢谢大哥。”

  “谢什么,我不习惯!”他是真的不习惯。

  “我知道有伤口一定要清理,不然会感染溃烂,在这种荒郊野地,要不是有大哥,我也无处治疗。”

  听她说得情真意切,一点也没有怪罪他这始作俑者的意思,这等胸怀,他自忖他一个大男人也做不到。

  他盘腿席地坐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淡忘很久的事情,他思忖了片刻,道:“我以前也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妹妹,我每天外出干活就盼着回来看见她在家门口等我,喊我一声哥哥,有好吃好玩的,我都要揣着带回去给她,就为了看她天真无忧的笑容,可惜好日子不长久,家乡淹大水,那水淹了田地牛畜,淹到屋顶那么高,人在洪流里,谁也看不到谁,就这样把我们一家冲散,再也没见过。”他的声音低微,就算是年久日深的事情,挖了出来,大男人还是眼泛泪光。

  人生遭遇有千百万种,霜不晓没办法用语书去安慰他,只能把手覆到他的手背,不说只字片语,但是,手一直搁着,没有放开。

  他颤了颤。

  半晌。

  “我要去排云国。”见他情绪平复下来,她轻轻开口,回答了他早先的问题。

  “去做什么?”

  “去看看那里的风土民情“是去找情郎吧!”要不哪来这般勤快。

  她没否认,也不解释,就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此番前去排云国是何用意,她只想亲眼见识这辽阔的世界,至于情郎经过疯狂逃命和一连串的惊险,直到这时候才感觉到饥肠辕,她转过身子掏了掏干扁的行李,拿出一张由纸包着的大饼,撕下一大半递给那汉子。

  “连块肉脯都没有……”他嘴里碎碎念,很是不屑,却还是接过来咬了一大口,只觉大饼硬梗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咽不下,却看她津津有味的小PI咬了起来,娘亲的,大男人能连吃个东西都输给娘们吗?他硬是把那可以用来打死雉鸡的硬饼咽了下去。

  “马队被我那些弟兄剿了,接下来你不会想就这样自己越过边界吧?”他只是问问而已。

  她停顿了一下。

  “都走到这里了,焉有回头的道理。”

  “要不,留在我的塞子里,和我凑合着过日子吧?”他看她挺对眼的。

  “大哥,凑合着是没法过日子的,没有两情相悦,会很辛苦。”就像她跟凤鸣一样……

  “我说不过你。”结论,刚刚应该一刀砍了她的,要不,奸了也可以,现下是最糟的情况,不论要奸要杀、要烹要煮他都下不了手了。

  娘亲的!

  “天色不早,我得去和弟兄们会合了。”他起身,拍掉屁股上的泥叶。

  她颔首,五指用力压着地也起来了。

  她的脚扭到,不够力。

  “这药带着,一天换三次,别沾水,保持洁净,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犹豫了下。

  “记着了吗?”

  “谢谢大哥。”

  “把你害成这样你还谢我……”他发脾气,气的人是自己。

  “保重!”

  “你也一样!”赌气的嗓子一压。

  “少杀生,日子也能过的。”临走,她轻轻说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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