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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几个月后,工匠日夜赶工的公主府落成了。

  这天,是黄历上的吉日。

  公主府中,笙萧绕梁,丝竹喜乐在整座府邸鼓噪,红色喜绸自皇宫直入公主府门前,高挂的大红喜灯也绵延了好几条长街。

  前来道贺吃喜酒的人络绎不绝,推杯换盏,美食醇酒如水流般送上桌。

  这场婚礼,最令人瞩目的就是公主的陪嫁品,清册中多少奇珍异宝,多少希罕贵重初品,琳琅满目,光是装箱的一共就有一百六十六箱,里头璀璨华丽,令人目不暇给。

  喜房里,霜不晓默默坐在床沿,透过喜柏,她只能看见自己鲜亮的红色喜服还有脚下踩的脚墩。

  “公主,别紧张,喜裙都教您揉皱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放轻松,驸马爷马上就进来陪您了。”也一身喜气打扮的锦红看着昼亮的喜烛,替霜不晓抚平裙子上的皱摺,整了整盖头,安慰她胆怯又欣喜的心。

  她正说着,开门声霍然响起。

  “奴婢恭喜驸马爷与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锦红行了礼。

  “嗯。”一身鲜亮喜服的凤鸣无视她的恭贺声,手一扬要她退下。

  锦红垂首,退出喜房,关上了门。

  屋子里静了下来,房里只剰下新人和蹦出花火来的红烛。

  霜不晓感觉到他慢慢走近自己,那身亮红在烛光下显得非常奢侈又显眼。

  凤鸣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惊艳的,金丝霞帔曳地飘逸,大红丝织锦衬得她白瓷般的手更为娇美,万千瓔珞在华灯下闪炼,显得华美无双。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红柏被掀起,霜不晓抬起嫣红如醉的小脸蛋,迎向他冷静的目光。

  辉煌的光亮里,她只见凤鸣并无太大酒气,神智清明,两道剑眉飞挑,双眼如黑潭,薄唇微抿,明明是个好看的男人,为什么总透着一股阴沉?

  这婚,他结得不高兴吗?

  凤鸣的表情让她扬起的笑颜凝在唇边。

  他的目光如冰,透着冬日里会冻彻人心肺的那种冷。

  在今晚以前,她想过千百种他的神情,却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的。

  他又动手将她头上的凤冠拿下,乌云秀发如瀑布般的流泻而下,万缕青丝,美得不可方物。

  “你如愿以偿了吧。”他笑也不笑,声音冷极了。

  “你看起来并不高兴。”她嗫嚅看着他的神情,揣测着他的心思。

  她隐约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可应该不至于讨厌,以她尊贵的公主身分委身于他,他应是高兴都来不及,不是吗?

  “我不喜欢被人逼着就范,当质子是这样,婚姻大事也是这样,既然你这么不择手段的要拥有这段婚姻,我就成全你,可是将来会怎样,我不能保证。”

  起初,她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待她慢慢将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反刍,脸蛋上的微笑几乎要维持不住。

  这像是一个夫婿在洞房花烛夜对新婚妻子说的话吗?

  难道真是自己太天真,以为他性子偏冷、不善言辞,只要自己主动些,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可现下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就是她费尽心思得来的结果?

  “婚姻是关起门来的事,就你跟我,跟国家大事一比完全是两回事,我知道你的天赋才能都不是一般人能比肩的,你忍辱在始国当质子是委屈了你,不过,如今你身分不同,可以荣耀你的国家,这样不好吗?”

  来日方长,或许他今天成为她的驸马是有几分勉强和负气,但是,她有自信能让他感觉到她的真心诚意,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明白她对这份感情有多么的认真!

  “荣耀我的国家,你真敢说!”凤鸣感到不齿。

  两人眸光交会,零时,霜不晓坚强的告诉自己,心里越是捉摸不透他的想法,越要冷静。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今晚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闻言,霜不晓心里一阵莫名的激荡,小鹿乱撞。

  她明白他所指何事,出阁前,母妃再三耳提面命,对她交代了许多闺房的情事。

  她也不算是一无所知的。

  凤鸣将她按倒在鸳鸯戏水锦被上的喜床,人,覆了上去。

  ***

  霜不晓有一瞬间是不知所措的。

  怎么说这情况都是第一遭。

  身子被他压着,那奇异的感觉让她选择晈住红唇抑止自己的惊慌,然而慌乱的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只感觉身上的红棠被他解开,锦绣抹衣也在他的手指撩拨下被卸下,春光乍现。

  她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全身赤裡的躺着,想遮掩,双臂却已经被他高举,箝制在头顶。

  他俯身,衣服脱也没脱。

  从凤鸣森冷的眼光中,霜不晓看得出来,他只是在完成该做的事,他是她的夫君,有义务在今夜完成周公之礼。

  对于他的碰触,霜不晓感觉不到愉悦,她渴望的是他温柔的拥抱,真心的亲吻,不是存着应付心态。

  但事实显然跟她想要的背道而驰。

  ……

  他没有翻倒在床上,也没有拥抱,更没有碰触,只是抽开身,将锦袍拉好,将她一个人孤伶伶的留在偌大的床上。

  “我去叫你的宫女。”他回过身为她拉拢衣袍。

  她宁可他留下来,给她一个拥抱,都好过任何事后的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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