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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来。”他心碎难以自持,为了不愿惊吓到她,即使声音的频率隐隐作痛,依然不着痕迹。

  他弯腰将任筝抱起。

  “我们要去哪里?”他的胸膛总能给她奇异的心安,她如此的需要他,静静依偎,羞赧害臊全是无关紧要的了。

  “把眼睛给你。”

  她不懂。“格巩,我的眼睛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俯下头以颊对颊的摩挲着,喉结痛苦的浮动。“你会受伤、弄壤了眼睛全是我的缘故,我不该招惹你的。”

  他是不祥的!多年前是谁指着他满怀怨怼咆哮着!

  他是被诅咒的!多少年前是谁张着血丝般恨意的眼殴打他!

  是他、是他!他的出生本来就是错误,不!是噩运,如令,他把依旧蒙受诅咒的噩运连累了她。

  他会导正这项错误的,把一切还归原来的轨道,他不该奢求幸福的,对不对?!

  “格巩,把话说清楚!”她听不懂他的话,可是他的声音那么沉重和悲伤,她不要去想像那种不好的预感。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他毫无预警的吻她,以倾注的抵死缠绵。

  “不要!”她极力想忽略的阴霾平空飞来,她那么怕,就像即将要失去珍爱宝物的心情。

  如溺水人一样,她热烈的攀住他,给予此生最庞大的、飞蛾扑火的激情。

  她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奉献才能让他收回之前的宣告,唯一的意念便是不想失去他,发自无法抑遏的真心,她在眷恋的吻中释放了自己生涩却热情的全部。

  “筝,不可以。”她知道白己在做什么吗?

  一旦占有了她的身子,他还能潇洒离开吗?

  不过他的感情欲望早已凌驾残存的理智,她如雪脂的胸脯因为身躯的纠缠,和着若隐若现的胸罩露在他的视线中,他全身发出烫焰般的狂热,饱胀的下腹掳走了他的清明,大手一勾,他分开了她不整的衣服。

  任筝完全不记得其中的过程,她只感觉他厚实的手点燃她初识情滋味的身躯,又一同带领她沉溺于感官的温柔境界,所有的意识全化为灰烬,又迸出晶光般璀璨的银芒,然后昏昏睡去。

  他没有立即离开她,抚着任筝汗湿的发丝,独眼龙一遍又一遍滑过。

  “我爱你,长手长脚的小蜘蛛。”

  他再度吻上她的朱唇,然后郑而重之的一件一件替她着回衣装。

  趁着她睡着,他必须赶紧进行他的工作。

  以小心翼翼的方式,她被送上车,驰达医院,在半梦半醒间,来不及问出什么,诡异的安静窜进鼻扉,她失去了仅有的意识……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中,包括往后的接续动作,稳稳开着车,他朝着夜深人稀的海岸线驶去。

  笔直的道路尽头是天然的弯曲,油门指标由正常的车速挥昼向两百……两百五十,异常的快速使着地的轮胎仿佛不再附着车身,腾空起来。

  他的唇含着温柔的笑,眼前飘着任筝温润晶莹的五官……车子滑下坡道,沿着山壁,他将油门踩了到底。

  前面是弯道,他并不打算迂回。

  就这里了。

  车身冲过护栏,底下是寒光邻邻的海——

  一阵激起万丈波涛的闷响贯彻海面后,在浪涛归于宁静的当下,远远可听见咆哮着鸣笛的救护车由远而近——

  严冬的脚步更加急促了,人们呼出的热气和厚重的衣物在在说明冷冬的事实。

  寒流过去,难得放晴的天空露出一方隅晴。

  她依然是落落寡欢的模样。提着食盒进来的任初静由门处眺着坐卧病床上的任筝,英挺的眉心不禁皱起。

  “咳,你又把窗户开那么大,真不怕冷呐?”她故做轻松表示她的到来。

  任筝的落寞一晃不见,手术后的眼仍里着纱布,她聆声望向门口。“你来了。”

  “给你送饭啊。”为了怕任筝吃不惯医院的伙食,她们全家轮流着送饭。

  “爸和任楼呢?”像为了掩饰什么,任筝的声音有股故作的轻快。

  “他们吵着要来,我不肯,现在两人都在家里生气呢。”任初静依次把食盒打开。

  任筝人院之初,任大郎大肆发过一场脾气,对于女儿发生这么惊天动地的事他却一无所知,在赶往医院后又见到任筝失明的模样时,泪水成海几乎冲倒了龙王庙,连医院的最高长官都被吓得赶来探问。

  有了那次经验,每回再来探病,任初静总得和他约法三章。

  “令天觉得如何?”

  任筝缓缓躺回柔软的枕垫,并没有回答任初静的问话,她关心的是别的事。“我的眼睛什么时候可以拆线?”

  “我不太清楚,等一下石勒来我帮你问他。”手术迄今也两个星湖过去了,任筝一直出奇的安静。

  “我很想快些看到‘他’的眼睛。”她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说什么?是自己复明的眼睛啦。”任初静惊疑不定。

  她姊姊知道了什么吗?那么安之若素——

  “是啊。”她慵懒的声音如空气般不真实。

  “来吃饭吧,我给你炖了枸杞鳝鱼汤,补眼睛咧。”把食盒放到小几上,任初静端置床前。

  任筝意兴阑珊的喝,仿佛只是忍耐着尽义务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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