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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反正他是最不具发言权的弱势分子,做锯嘴葫芦也罢,横竖是热闹,少掉他的立体环绕音响虽然有点寂寞,可形势比人强只好认了。

  “老爹,你想插手冬瓜头的事?”任初静完全民主、公开的,不过,为了确定任大郎不是尝鲜的三分钟热度还是问清楚,她已经收够太多烂摊子,不想再多添一桩。

  “当然,筝可是我的闺女儿……嗯,慢着,不如算了,反正家里事你也拿习惯主意,我还是别管的好。”闲饭好吃,膛浑水?太累也划不来,他还是作他的“壁椅”愉快。

  “那好,”任初静点头,又将脸偏成聆听的姿势倾向独眼龙。“我想,你还有没说完的话。”

  独眼龙也爽快俐落:

  “你也看到任筝的伤,我想接她到欧园去住一阵子。”

  任初静没半分迟疑。“可以。”

  她语惊四座。

  “石勒也住院,我又要上课,的确很难兼顾到她。”她的学业压力因为高升一个年级和愈发频繁的射箭邀请,已经占去她太多时间,多了石勒后,本来不够用的时间少得更是可怜,如今又多了跑医院和任筝,她已经感受到捉襟见肘的时间压力。

  她的解说令任家一老一少露出少见的汗颜,的确,他们太过倚赖任初静了。

  “你放心,我会用心照顾她。”仿佛只要攸关任筝的一切,独眼龙石镌的表情便释放出难以形容的温柔。

  任初静任着独眼龙又抱起任筝,若有所指的撂下一句话:“你如果没娶她我会剁了你的。”

  她没有拿石勒来压他,只因为任筝是她的姊姊。

  “我永远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他卓绝的气息教人不信也难。

  任初静微微笑——这话挺俊,满中她意的。

  第五章

  任由独眼龙将她放进古典故蓬莲花车里,任筝迷茫的脸豁然晕开:“等一下,凭什么你跟初静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我的一切,我好像没有答应跟你回欧园。”

  她根本没承诺答应过他什么吧!

  “来不及了。”他行云流水的踩油门、倒车、离开,优雅得令人赞叹。

  “还来得及啊,我家就在这里,你只要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她的思考逻辑永远追不上事实。

  “我所谓的来不及是指跟你妹妹的承诺。”独眼龙将车子开进车水马龙里,不疾不徐的说明。

  “我觉得她好像主宰了我奇怪的命运。”那种感觉好像被卖了。

  “你喜欢自己的妹妹吧?”他又从另一个角度切入话题。

  任筝的脑袋有点迷糊,虽然如此,答案却是毫不迟疑的。“很喜欢。”虽然她成熟得不像十几岁小孩,太霸道、太冷淡、太抠门,甚至现在还把她“卖”了,她还是喜欢她。

  “那就在我那里住下吧。”他做了总结。

  她有些明白他的用心,对任初静的歉疚感因应而生。“我们太倚赖她了,从来没想过该分摊她肩上的责任。”她这做姊姊的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其实,不全如此的,”独眼龙不想隐瞒她什么。“把你接到欧园是因为我想可以时时见到你。”令天那种极度的彷徨他不要再尝试,打死都不要。

  任筝不可思议的啃起指头喃喃自语:

  “你们好复杂,我想自己穷其一生都搞不清楚你和初静的思考方式;不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独眼龙眼神变了变。“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害怕?”

  她指头哨得更快了。“其实是会的,像你第一次抢了我的单车又带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很怕认不得路回不来,可是,后来我还是回来了,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放鹰抓我的时候我也很怕,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你做那些事情的背后有着一定的理由,我就比较不怕你,气也就慢慢消了,我相信我会愈来愈不怕你的。”

  独眼龙有些啼笑皆非,虽然如此,他确定的是,他不要她怕他,爱情是不需要畏惧的,他要的是两心相印的相倾。

  “你不必了解我在想什么,也不必模仿,我喜欢现在的你,只要维持你原来的模样就好了。”在她小小的方寸里,他看见不管是非繁华或毁誉的自由个体,他爱上的就是她那份他永远都缺乏的耀眼自由。

  “真的!”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她的不够功利、不够现实,甚至不求闻达于江湖的个性经常被人垢病着,“你是第一个觉得我好的人,谢谢。”

  独眼龙很大男人的挑眉。“别对自己失去信心,那样就不像你了。”

  她不想水淹龙王庙的,而且她八百年没哭过了,一直以来她总以为自己心如止水——而他破除了她的心防。

  透过模糊的泪光,她看见独眼龙一臂环住她的肩轻轻拍哄,眼神是全然的温暖和深情。

  任筝的来到,引起欧园一阵骚动。

  最感兴奋的倪晃不住在她身边打转,他满脸欣喜在看见任筝多处伤口和瘀紫时,全化成了惋惜和舍不得。

  “啧啧,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弄得一身伤,可惜可惜。”

  他的“古文化”的习惯用字眼使任筝觉得新鲜又滑稽。

  “一些小伤,没事的。”她是不幸中的大幸,虽然一身伤看起来可怖,却没伤及筋骨,这算“傻人有傻福”吧!

  “不怕,外公有的是狗皮膏药,贴一贴包你没事,过几天又是水当当的闺女了。”对任筝,他是愈看愈喜欢,更重要的是,他孙儿对她的态度有着不同以往的妀变,在他以为,要撮合这对佳偶肯定是水到渠成。当然,必要时他不介意再做一次“推动爱情”的手,嘻,这种事真教人充满成就感,以后搞不好可以妀行当媒公去哩。

  “狗皮膏药?”任筝杏眼圆睁。不会吧,听起来像明清时代天桥下的把式。

  倪晃可是自信十足。“不信?它对跌打损伤、中气不足、祛瘀血效果恢宏,外公跟你挂人头保证,没效退钱。”他俨然是走江湖卖膏药的。

  “外公。”独眼龙示以适可而止的眼神。

  “咦,我的意思是、”他努力在未来孙媳妇前力求表现有什么不对的。

  一旁列队欢迎任筝的中年妇人熟练的站出来。“老太爷。”

  “啥?”他孩子气的应道。

  中年妇女福泰安详,满脸的笑纹说明她天性开阔。“您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武道场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少了您坐镇,会翻天的。”

  “说的是。”武道馆是他的棺材本,还是挺重要的。“对了,阿筝啊,”他连称呼都自动更改,热络许多。“晏嫂是我从乡下带上来的,有什么事可以尽管烦她,要是谁欺负了你,我们会帮你出气的。”

  “好。”这是任筝唯一能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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