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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飞三吓得倒退一步,脸色有点糟,却逞强拍着胸脯嚷道:“老子是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打赢了女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平常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你们走吧,从哪来回哪去。”撂下话,作势要走,没办法,他真要让一个丫头片子打了,那他还混不混?

  “慢着!打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琉璃捏着拳头,没放人的意思。

  “得了,让他走!”蕴月光出声道。

  飞三立刻招呼了那几个喽罗抱头鼠窜了。

  “送这位老人家到最近的医舘,这些混混下手没个轻重,除了外伤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别处。”蕴月光吩咐玉璧。

  那小少年扶着老乞丐,犹豫和矛盾都写在他稚嫩的脸上,“我们不去,就算去了,药铺也不会收的。”

  蕴月光了解他的意思,他们是乞丐,又脏又臭,去到哪都只有被驱逐的分,“你放心,有我。”

  这天,直到深夜,蕴月光主仆才回到王府。

  蕴月光让蓝瑛姑姑下去休息,可她欲言又止,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

  蕴月光也累了,但她知道蓝瑛姑姑是发自内心关心她,遂耐下性子的分析给她听,“一天之内买了宅子又买了铺子,姑姑一定觉得我乱花钱对吧?”

  “老奴不敢。”

  她明明就敢,一路上盯着玉璧身上的荷包,只差没夺过来自己保管了。

  “姑姑是觉得我陪嫁的产业都留在京城,只带了金银细软来藩地,更应该勤俭持家是吗?但姑姑可曾想过,在节流的同时,开源也很重要?”

  蓝瑛也有话要说,“把经营不善的食铺买下来,想必夫人自有打算,可那三进院子,还让那些个孤儿乞丐都搬进去,请人煮食、采买、治病,这银子可都是有出无进呀,老奴以为,把钱花在这些人身上,他们也未必会感恩。”

  “我要的从来不是他们的感恩,我给他们的,只是块有屋檐遮身的地方,他们自己需要的柴火,得自己上山去拾,水得自己挑,采买、煮食都得他们自己来,训练他们自力更生,过一阵子再安排他们学些手艺,让他们有谋生的能力,做一个有用的人。”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再说了,裘伯的孙子小裘吞吞吐吐地招认,要不是见她给了爷爷吃食又维护他,他本来已经决定要下手偷她荷包了。

  她只是随手一帮,一来免了自己的荷包遭殃,二来无意的付出,也许便成就了他人的全部。

  “姑姑,你可曾瞧见他们吃包子时的快乐?”蕴月光问道。

  她让人买了一百个包子,那是很普通的包子,里头馅料少得可怜,可那些孩子吃得却很开心。

  至于那家叫“好味小馆”的食铺,反正已经买下来了,原本是一对婆媳经营,两人都有点手艺,卖一些家常吃食、小菜,,小生意不好不坏,也就糊口饭吃,但最叫她们头痛的不是生意惨淡,而是要应付那些欺她们孤母寡媳,来找确吃白食的地痞无赖跟闲汉,小媳妇也没少遭调戏,在逼不得已之下,只能忍痛把食铺给收了,贴出卖屋的红条。

  那条子贴了好几个月始终乏人问津,有的嫌地方小,有的嫌价钱不合适,这一来二去的,浪费了大把的时间,铺子仍旧只能关门喂蚊子,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亩薄田,两个女人就只有喝西北风一条路了。

  蕴月光见那婆媳也是干净伶俐的人,性格踏实勤奋,便将两人留了下来。

  她道:“我不是做生意的,吃食向来只动口,倘若我买下这间铺面,往后还是请大婶、大姊帮忙管理,我也不会让大娇、大姊白帮忙,大婶一个月六百文的工钱,大姊的四百文,行不?”

  樊氏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月工钱六百文,她就算开铺子自己掌厨,一个月了不起也就一贯钱的进账,再加上媳妇的四百文,这这……这不等于人家白花钱买了店面吗?

  婆媳俩感恩戴德,只是她们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不忘提醒蕴月光女人家抛头露面经营铺子的辛苦,和要避开麒麟城里无所不在的无赖汉,要她小心。

  “我就怕他不来。”蕴月光见樊氏诚实,笑眯了眼。

  双方去衙门那里办妥契书,先给一半的订金,说好等过完户后再把余款付给樊氏,樊氏点头如捣蒜。

  时辰已经晚了,蕴月光洗洗后本来打算就寝的,可脑子里一直有东西在奔腾着,她干脆点了灯,也不让丫头侍候,一个人伏案涂涂写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此时的晁寂也刚回府,他也和蕴月光一样,带着有胆、有谋这对完全不像的双生子,让人去知会卓问,他是麒麟城的父母官,要做什么自然得先知会他,让他随同。

  卓问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我以为等你忙完那些大大小小的接风宴,没有一个月也要十几天。”

  “本王要在这里长住,要设宴吃饭,时间有的是,这麒麟城比我想的还要残破,你在这里做那么久的父母官,别跟本王说你尸位素餐不做事,那不是你卓问的行事风格。”

  “原来你两颗眼睛是长着好看的,没看见我在麒麟城里根本吃不开?”卓问并不像整日端坐高堂的知县,他的皮肤是古铜色的,可见没少在市井中奔波走动。

  “我初来乍到时无县衙、无官邸,县衙六房三班的人,主簿、县丞、县尉、户房书吏都是徐凌云的人,我想做点什么,不用说行文去到刺史衙门,我的上头就给挂落吃了。”

  “哇,真惨。”晁寂很认真的落井下石。

  “皇帝指了这么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给你当封地,我了不起任期做满,拍拍屁股就能走了,你要是运气差些,搞不好得在这里窝一辈子,所以你比我惨。”

  晁寂也没否认,“就因为本王可能要在这里住一辈子,那些个该整理的、该拔除的杂草,哪能让它碍我的眼,要住,起码得住得顺心才是。”

  卓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调侃了他一句,“原来一个人娶妻生子后真的会变。”

  两人是国子监的同窗,卓问出身寒门,在学业上十分出色,被太学博士推荐进国子监,学杂费俱免,只需付餐费,可餐费对他也是沉重的负担,因此他进学期间还打了不少零工。

  许多世家子弟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要知道,国子监不是岁贡贡生,就是世家子弟的垫脚石,一个寒门子弟,穷得响叮当,却让他挤进大咸朝的最高学府,对于那些个靠父亲官位才入监读书的荫生来说情何以堪?自然是更加看他不顺眼了。

  各种排挤欺负从没少过,在这样的日子里,直到卓问碰见了晁寂这个三皇子,两人六艺都比试过一轮后,实力齐鼓相当,便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

  卓问考上探花后分发去了直隶当知州,不想却因为一件刑案判决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被贬到雍州麒麟城,从五品官变成了七品芝麻官。

  受到如此重挫,一般人肯定就灰心丧志、自暴自弃了,他倒不,来了麒麟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年少时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干劲因为明白了后面没人,只能尽力而为的道理,已经不复当初的热情,要照一般人的说法,就是成熟了。

  卓问不提这事,晁寂也不问,两人一同去巡视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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