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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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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当没事人的管惟独睁大眼睛,他好想看众人见到阿房时的表情,不过,一下看见这么多乡下人,她会不会受不住? “头子,她是谁?”粗眉的汉子脱口就问。 有人问出口,几百个眼珠子马上对准她身上。“女人。” 这不是废话吗? “呃,我的意思是说什么样的女人?”这里的汉子多是单身,也有有家庭的,但毕竟是少数,女人就像大伙好久不见的肉一样,稀奇得很。 “我的女人!”管孤鸿淡淡的说。 一群血气方刚的男人大失所望,而大婶级的女人,背着娃的黄脸婆则朝她行注目礼。 阿房想瞪他,可两人暧昧的姿势却叫她使不出力气来,已经是人生地不熟的,这人还马上替她招来人怨。 她本来蠕动的身体僵直了。 也对,这样的情况谁会相信她是冰清玉洁的女子?除了不正经的女人,谁会胡乱赖在一个男人的怀抱一直不离开? 她的身体毁了,现在就连名誉也没有了,这样的她究竟还剩下什么? “哎呀,原来头子喜欢的是山下的姑娘。”人群里面飘出了幽怨声。 “像大当家这样的男子不是我们能要得到的……”仰慕他的人不少。 阿房很想翻白眼,不过这么无礼的行为她也只是想想而已,随即放弃。 这也难怪,世道混乱,男人要在这乱世里挣口饭吃都有困难,仰赖男人供给的女子更不用说了,谁不想求个安定,安定后更要贪舒适豪华,旁的不说好了,就这土匪窝里,管孤鸿是最上等的那块肉。 瞧了眼自己受了伤的左手腕,阿房的眼沉了下去。 “大当家,那你的女人叫什么,以后见面我们好称呼啊。” 管孤鸿一愣,低头问:“你叫什么?” 哗,敢情大当家用抢的啊,也对,他们本来就是强盗。 “我在等你说。” 底下的人说什么管孤鸿都听不见了,他低眼看着怀抱中不挣扎也无表情的阿房。 他几乎要养成迁就她的坏习惯了。 一会之后,阿房勉强下地,自己站好,蓬头的她一扬眼,整个大厅里的骚动马上凝住,不知多少带着批评、审视的眼光将她团团包围,她抑不住胸腔狂烈的跳动,眼前发黑,双眼一合,砰地,软绵绵的滑回管孤鸿的胸膛。 管惟独垂下眼,就知道要大事不好了,他那粗鲁到缺乏神经的大哥又把事情搞砸了。 第三章 阿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昏迷中有人扶着她吃药,汤汤汁汁的东西把她当无底洞似的填。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过日子,也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去的。 等她慢慢恢复神智,抬头看,屋外的杏树居然结了满满的杏子,草地又油又光,两只不知道打哪来的小狗开心的在其中打滚,滚得一身是草屑。 她看着,瞧着,不知不觉,清瘦的脸庞慢慢浮出了笑。 长时间的居无定所,自从她有记忆开始,搬家是家常便饭,所以,她的身边不曾有过宠物,也不记得有过这么悠闲的时光沉淀自己。有时候她会安慰自己,搬家虽然没有千百种好处,起码也养成了她不认床,也不会认枕头的好习惯,到哪都能睡。 不过—— “唉唷!”一团被子连着人翻出了床,掉下地后又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桌脚才止住去势。 看清楚眼前陌生的环境,阿房才想起来自己有个坏毛病,就是三天两头的掉下床。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也不急着要起身。 她有多久不知道掉下床的滋味了?她举起左手,动动指头,甚至还踢了腿,都可以自由活动呢,虽然还是有点虚,那是不是表示她的身体正在逐渐康复?她看着自己可以自由摆动的左手手指,心酸的笑了…… 突然,房间外面隐约传来压抑又不明白的声音,“我刚刚好像听见很大的声响。”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材略胖的女子。 “会不会是遭偷了?”一个与四喜有相同面貌的少年一起进来。 “遭你的头!我们是土匪,土匪窝里的土匪被赋偷像话吗?”女子并不客气,当头就送了几颗爆栗给少年。 “哎呀,春绸姐,我会被你越敲越笨。”少年发出不满。 “你本来就不够聪明了好不好。”春绸是个少妇,绾起的发利落的用木簪固定住。她眸了少年一眼后发现坐在地板上的阿房,吃惊的张大嘴。 阿房试着想从地上爬起来,现在的她别说坐相不能看,还一头长发跟稻草一样,身上的衣服滑到肩膀下面,露出一大片不该示人的肌肤。 她慌乱的手脚终于提醒春绸,她把少年的眼睛一把遮住,“不许看,看了长针眼。” 可已经来不及,阿房那雪白的肌肤早就被看光了,少年的面皮不自然的发红。 春绸赶忙把阿房扶起来,手脚利落的替她拉好衣领。 阿房两脚缩回床上,小嘴念念有词,“这是梦,一定是梦,一定是一场恶梦,别醒,等一下就过去了。”抱住被子,她想继续安眠。 敢情她还没清醒呢,春绸噗哧笑了出来,对阿房的印象大好,觉得她可爱极了。 “姑娘,这不是梦,你把眼睛张开,我是春绸,站在门口那个家伙叫八福,我呢,是来照顾你的人,他呢,是跟来瞧热闹的。”她声音清亮,像珠子在地上滚似的。 热闹?她……是让人饶舌闲话的热闹?阿房不由得抬眼瞧去,这才发现那个叫八福的少年跟某个人很像,可说他像谁,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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