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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亏他因为爱她,为了娶她,不惜跟自己的妈妈抗争了那么久,后来结婚以后,她和妈妈一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自己也总是护着她,而这就是她回报给他的?

  尤兰景神色里的缱绻深情与脆弱痛楚逐渐冷硬了起来,他猛地甩了甩头,挥去脑中那一抹不该再出现的思念与伤心。

  灵愆大师口中咒语念得更急更快,无人发现他手中的那尊铸金怒目金刚在万丈光芒下那黏浊腥臭得发黑的狞笑。

  破裂一空的落地窗外,彼端那也跟着燃烧起来的芭蕉林中,有一对湿漉漉小巧的脚印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出现在地面上,踩着草地……印在石砖地……大理石地……每踩一步,每浮现一步,就是炽热焚烧的焦味和弥漫的阴湿泥泞青苔腐烂味……

  小巧的脚印穿过落地窗,落在了、浮现在了起居室的地毯上……焦黑……带着血、烂泥……和灰烬……

  尤兰景彷佛着魔了般死死盯着那离自己越近的脚印,胸口剧烈翻搅着,无法呼吸,他眼睛模糊湿润刺痛至极,喉头发紧——

  “春谣……是你吗?”

  那小巧脚印的尺寸,熟悉得深深烙于他脑海中,因为当年他们相恋时最喜欢去海边玩,秀气女孩羞涩的笑容,和他手牵着手踩在被海水潮汐浸润得湿湿的沙滩上,两双脚印,一双大,一双小,大的是他,小的是她……

  尤老太太惊恐地瞪着地上越来越接近的脚印,尖叫发抖了起来。“大师!大师!她来了,她来了!”

  灵愆大师眼角掠过一抹阴沉晦暗,大喝一声:“妖孽,如此执迷不悟,还不速速受死!”

  他掌心中的铸金怒目金刚忽地嗡然大响,剧烈摇晃得厉害……灵愆大师一怔,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见铸金怒目金刚身上窜出了一个黑影,而后被突如其来的一只纤纤如雪玉手轻巧地拈住了——

  一个妖娆妩媚娇艳万千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右手以兰花指拿捏着那团在她玉指尖惊慌挣扎、瑟瑟颤动的黑影,右手拿出一瓶茶树酒精消毒液,毫不客气嘶地喷了下去!

  黑影发出剧痛绝望的哀号,最后越缩越小、越缩越小……眨眼间轰地被一簇业火燃烧殆尽。

  “哼,不是很爱烧吗?老娘给你加点浓度七十五趴酒精,让你烧个痛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宝寐嫌弃地看着雪白指尖上那一小抹黏腻感,茶树酒精消毒液又嘶呀嘶地喷了好几下,自行搓了搓手。

  “……”众人目瞪口呆。

  “你、你做了什么?”灵愆大师终于从震惊骇然中回过神来,面目狰狞气急败坏地大吼,却在看清楚宝寐娇媚艳艳的容貌时,不禁一呆。

  宝寐冷眼看着这个一副清高慈悲世外修行高人的老混蛋,那眼底淫秽贪婪的视线彷佛恨不得立时就把人衣服剥个干净……

  就这货色,还大师?

  ——全台那万人信徒眼睛都被养殖池里的文蛤糊住了吧?心灵这么空虚,这么爱捐钱,这么喜欢被骗,来找宝寐大师呀!她好歹不会光拿钱不办事,而且她现在只馋白挚的身子,完全不必担心她骗色……咳咳咳,总之,世人愚昧,不识真佛啊!

  “你个老混蛋向谁借的狗胆,居然敢冒怒目金刚之名行诈骗之实?”她恶心面前这东西脏,索性随意一弹指,招来没烧完的三根芭蕉叶一人一根地把这师徒三人全拍在地上作狗爬。“你不知道怒目金刚爷爷可疼我了,我以前偷喝祂老人家私藏的琼浆玉液都没……嗯,总之,我今天要是放过你这个欺世盗名污蔑神佛的脏东西,我还对得起怒目金刚爷爷吗?”

  “唔……唔唔唔……”灵愆大师和两名护法弟子被狠狠地压制在地,动也动弹不得,又惊又怒又害怕万分,惊急出了满头冷汗鼻涕眼泪。

  “你竟敢对灵愆大师不敬?还、还不把人放开?不怕被佛祖责罚,遭天打雷劈吗?”尤老太太跳脚,就想扑过来打人。

  宝寐冷冷瞥了她一眼,尤老太太心口一悸,浑身发抖起来。

  杨姊则是恍恍惚惚地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简直是在作梦,而且是噩梦,但看到宝寐,她又莫名觉得安心起来,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只能挤出一句——

  “宝小姐,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我们家的吗?”

  “别帮尤家自作多情,”宝寐淡淡然地道:“我不是来救人,是来救魂的。”

  杨姊满眼迷茫,“救、救魂?”

  宝寐转望向失魂落魄的尤兰景,男人英俊的脸庞苍白无血色,直勾勾盯着地上那脚印……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她冷冷道:“空有一腔虚软无用的情,却没有心也没有脑,自己的妻子被自己的妈下了安眠药,几次三番送给那个老混蛋‘双修’,你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自杀了好几次,你也不知道,她最后被这两个狗东西推进井里溺死毁屍灭迹,你还是不知道……说她卷款和情人跑了,你倒相信了,我的妈耶,你们尤氏企业到现在还没倒是奇蹟吧?有这种无脑老板,我真是同情你家员工。”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尤兰景高大身子摇晃了晃,英俊面容霎时涨红得恍似就要滴出血来,嗓音瘖哑颤抖得几欲嘶吼。“不可能!不……不可能,我母亲怎么可能这样对春谣,春谣是她媳妇……我妈……她也不会这样对我的!”

  “杨姊,你这绣花枕头老公是个结巴呀?”宝寐一脸同情地看过去。“而且耳力也不太好,我刚刚字正腔圆说得多标准,他居然还听不明白?”

  “……”杨姊嘴巴微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儿子,别听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黑白讲,”尤老太太身子抖得像筛子,心虚仓皇地连连后退。“妈什么都没做……”

  尤老太太的狡辩却在儿子疯狂的目光下,渐渐哑然消声了。

  杨姊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刹那间突然很想吐——

  她这是嫁进了什么样肮脏、垃圾、恶心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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