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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冬冬:

  为什么寂寞呢?天上有云,地上有花,人生多热闹快活,只要抛开你心里的那把重锁,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体会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生命是很有意思的,充满了无数的可能和色彩。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生命在最近也变得格外有色彩,因为我认识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说也奇怪,一看到她,我所有的烦闷和无聊全都消失了,她是个很好玩的女孩,几乎跟你一样……慧黠,你说“慧黠”这个词形容女孩子很好,这正是我想形容你们的感觉之一。

  你呢?找到心爱的另一半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我这个朋友还是很愿意陪你到大笨钟前发呆的。

  中国人

  冬红看完信后,原本雀跃的心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个正着,闷闷的、酸酸的、怪怪的情绪齐涌上心头。

  她是怎么了?“中国人”找到他生命中的另一半是件很棒的事,她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为什么心脏却像被捣了一拳似的?

  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觉渐渐蔓延开来,难道……她在吃醋?!

  “天,我在吃哪门子的醋,他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想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应该祝福他的。”

  就像她一样,还不是被一个很好的男人追求着?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吃别人的飞醋;虽然这样说服自己,但她还是提不起精神回信。

  好不容易,她逼迫自己回信给予祝福,却没有办法抑住字里行间那淡淡的酸楚和惆怅。

  中国人:

  恭喜你,虽然这个消息来得太惊人,但身为网上旧友,我还是为你高兴。有点感慨将来或许没有办法像现在一样,和你继续通信,天南地此地聊着,心头事可以付诸笑谈中,嘻嘻哈哈又是一夜,但还是祝福你们。

  冬冬

  寄出了信,她长长地吁出一声叹息。

  “习惯”这种玩意真不是种好习惯,只要有一种“习惯”日渐习惯了之后,等到有一天必须被迫和这个“习惯”脱离,不知不觉间就会变得非常不习惯了。

  就跟相思一样,知道相思是一种苦,可一旦真正相思了,就会宁愿相思苦,也不愿不相思……古人诗云: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真可怕,相思一旦入了骨,就算再想要抹也抹不去,削也削不掉了。

  她突然有点希望自己此生都不要尝到这样销魂蚀骨的滋味。

  “我是个胆小鬼!”她忍不住大叫,“连轰轰烈烈爱一场都不敢。”

  她也好想好想抛开所有顾忌——怕苦、怕酸、伯摔、怕痛——冲入爱情火焰中,试试看被爱纹身的滋味,可是她生性拘谨抛不开,又能怎么办?

  只是冬红不知道,相思是无臭无味的毒药,在不知不觉间就刻骨铭心地攻占了一切

  §第七章

  冬红抱着小说窝在客厅的绣花沙发椅内,和老爸、老妈看着HBO,今晚播的是休葛兰和珊卓布拉克主演的《贴身情人》。

  电影情节爆笑又浪漫,当冬红看到休葛兰在高架桥上停车,扛着肚子绞痛要拉肚子的珊卓布拉克冲到对面车道的休旅车借厕所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曾阿牛早就跟周公下棋去了,正厮杀得难分难解。嬴春花则是看到笑得惊天动地,在狂拍她的肩膀时,赫然发现她的红眼圈,不由得一呆。

  “你在干嘛呀?为什么哭?这里很好笑耶!”她完全不能理解女儿的脑袋瓜。

  “我知道啊,我只是很感动。”冬红吸吸鼻子,有点腼腆窘然地道:“如果有一个男的这样对我,而且不嫌脏、不嫌臭,还有旺盛的幽默感,说什么我也要嫁给他。”

  “坦斯就是那种好男人啊,要不然你尽管试试看。”

  “不要,太糗了。”她急忙摇头,擦擦眼泪回到现实。“再说这是电影,电影总是比较夸张的。”

  “女儿啊,电影是在反映真实人生,要不然最起码也是在反映人们心里的期望。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小看电影的力量,想当年《悍卫战士》上映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男生迷汤姆克鲁斯迷到去报考空军官校咧!”

  说得也是,她有个堂哥就是因为当年高明骏为国防部军校联招所唱的《年轻的喝采》和《擦亮你的名字》这两首歌,而感动到热血沸腾,跑去报考军校,等到伯父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让儿子去念军校。

  “话是没错,但我不可能用这么糗的方法去试坦斯。”她有她的女性矜持。

  讲到这个,嬴春花就忍不住埋怨,“都是你啦,眼看有好对象可以嫁,就眼一闭牙一咬嫁过去就好了,还弄个什么缓婚?你妈我只听过缓刑,还从没听过缓婚的,若不是我那好女婿替你说情,我才不可能任凭你这样胡搞瞎搞呢。”

  冬红聪明地装傻,转移话题地道:“妈,快看、快看,越来越精采了。”

  嬴春花的注意力果然顺利被帅哥休葛兰吸引走,登时把这个话题忘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小红子去开。”嬴春花看也不看地挥挥手,至于曾阿牛则依旧跟周公斗棋斗到不省人事,电视声和门铃以及老婆的大嗓门都未能把他吵醒。

  “噢。”冬红心不甘情不愿地慢吞吞起身,边走向大门边伸长脖子回头看剧情。

  她拉开门,一股花香飘进她的鼻端,还有食物香气夹杂在花香问,她呆呆地看着出现在面前、英俊含笑的高大男人。

  “嗨。”

  “嗨。”她傻傻地回了一声,忍不住好奇地指指他手上的东西,“这是?”

  看到她太开心了,坦斯一时忘记手上的礼物,听到她问起,他才恍然地道:“啊,对,这花是要送给你的,消夜送给爸爸、妈妈……你别提,我拿进去就好,因为很烫。”

  她听到他叫爸爸、妈妈实在有说不出的别扭,可是他却好像再自然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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