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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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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怪我?你怎么会不怪我呢?”他怔怔看着她,心下却没有半点如释重负,反而纠结紧绞得更沉、更痛了,哑声道:“明明就是我说错话,不但瞒了你,还教——” “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当然不能怪你。”她嘴角牵动了一下,眼神却是苍凉疲惫,涩涩地笑了。“我只怪我自己。” “豆娘,为什么……”他莫名不安了起来。 “我怪自己,为什么让我自己的爹,我心爱的男人,有话却不敢跟我说,我怪我自己固执凶蛮,不可理喻,让你宁愿问所有人,听所有人的,却独独不敢来问我……我要什么?”她笑了起来,在眼眶打滚的泪水终于坠落了下来。“我不怪你们任何人,可我只想问你一句——究竟谁才是要与你相伴终老的人?是我爹?是你义妹?还是我?” “豆娘!”佘温心下一恸,伸手就想将她揽入怀中。“我此生唯一愿相伴终老的自然只有你一个!” 她避开他,向后退了一大步,泪水下的笑容却是无尽的疲惫,低声道:“可我不信你了!” 他心脏瞬间停止跳动,面色一片灰白。 话说完,项豆娘毅然决然地掉头就走,决断得令他胸悸难抑、痛彻心扉。 我不信你了……不信了…… 豆娘,不相信他……也不要他了吗? “豆娘!”下一瞬他如大梦惊醒,急急追了过去。 “大哥!”许纤大喊。 “许小姐。”一个苍老的声音唤住了她的脚步。 许纤接触到项老爹的目光,不禁打了个机伶。“项、项伯伯……我、我真没有旁的意思,我、我都是……我只是……为了他好……” “是,我们都一样,自以为是得无可救药。” 知道女儿找上门来的项老爹,因心虚躲在门后不敢露面,没想到听着女儿痛楚却倔强坚忍如故的话语,越听越是心痛,不禁想起自己多年来为人父,却始终不曾真正照顾过自己的宝贝女儿,却一次又一次教女儿伤心、绝望。 项老爹再难掩悲痛自厌之情,老泪滚滚而落。 “错了……都大错特错了……” §9 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又看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只能自己同生活奋战的小女孩。 永远在看书,写字的爹爹,眼里除了那些不能吃也不能嚼的书外,再没有别人的存在。 她自己一个人拔草、施肥、种菜,一个人挑水、烧柴、煮饭。 因为爹说过读书人只能握笔不能扛锄头,说习得文武艺,卖予帝王家。只要饱读诗书,鱼跃龙门,就能给她过上好日子。 一天又一天,而转眼间,已经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肠慢慢变硬、变冷了,再也不把任何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不相信除了自己这双手以外的任何人。 直到佘温出现在她生命里。 让她的心开始松动,开始学着放下心防,去相信……就算手脚笨拙,就算不通俗务,这个文文弱弱的傻小子、呆书生,也会尽他全力护她周全,就算她再累、再忙,只要一回头,他就在那儿,满眼温柔地守着她。 可现在,他和爹爹一样,口口声声是为了她,却一步一步地逐渐走离得她越来越远。 这世上,她还能再相信谁? 他们永远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而她,也永远得不到她想要的。 一个温暖可靠的家,一个和她胼手胝足,男耕女织,笑看花开花谢,日升日落的人…… “豆娘!”一双因恐慌而冰冷的大手蓦然捉住了她的手,牢牢地圈握着她,彷佛唯恐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无踪。 项豆娘抬起头,泪水已干了的脸庞平静得像是什么都从未发生过,静静地仰视着眼前面上毫无血色,布满恐惧与痛楚的俊秀男人。 “豆娘……”再唤一声,他声音已是哑住了。 “去吧。”她眸光垂落,看着沾着田里泥土的鞋尖。 “去哪里?”他嗓音紧绷而微颤,“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以前这样的话能令她感动不已,可现在她知道,这样的话出自他的真心,可再多的真心也不能阻止他走得越来越远…… 她再不相信,她能改变任何人的任何决定。 一如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改变她的固执、倔强和“唯利是图”。 “阿温,你回去吧。”她语气淡然,无喜也无悲。“去做你原本想做的事,前程是你自己的,不用顾虑任何人……甚至是我。” “不。”佘温心底的慌乱和害怕渐渐扩大,他喉头发紧地道:“若非为你,我要前程何用?” “我不知道。”她想挣开他的手却无果,疲倦地道:“但那都与我无关,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 “豆娘,你对我失望了吗?你再也不管我了吗?你是不是还在气我说你无理取闹,气我为她说话?”他急急想解释,“那是因为在我心里,我们是她的兄长和兄嫂,我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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