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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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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男人们无论老少,到了夏天赤膊干活是常事,她自然也不觉得剥一个陌生男人的衣服有何不妥。周围的动物本来就都是不穿衣服的主,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都静静地在一边看她展开“救助”。 这人只穿了件棉袄,脱起来倒也简单。三下两下,一副健壮的胸膛就袒露在她眼前。 她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好结实——这倒罢了,但是这么白皙的男人身体,她却从未见过。 如果做庄稼活儿的话不可能有这样白的肤色,如果养尊处优的话不可能有这么强壮的体格。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不过这好像不关她的事。她耸耸肩,拿了食篮里的空碗,起身到溪里盛水。 盛了水回来却灌不进他的喉咙——没事把牙齿咬得这么紧干吗? 她研究了半天此人的牙齿,确定没有缝隙可以大到容纳从碗里灌出去的水。怎么办呢?再不喝水这人没准就完蛋了。 她苦苦地思索,忽然眼睛一亮。 “那个什么松子,你过来一下。”她勾勾手,乌鸦很乖顺地飞到了她面前站定。 “来,把这碗水含到嘴里,喂给你家主人喝。” “哇?”乌鸦大惑不解,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她做的?它恶补过的两百三十四个人间故事里都是这样安排的啊。 看它木头木脑地看着水碗迟迟不行动,她催促道:“你再不喂他水喝他就没命了,到时别怪我。你的嘴又尖又长,应该可以喂到他嘴里的。” “吱吱。”猴子抓耳挠腮,好不开心。哈哈,松子啊松子,你也有今天。 “闭嘴!”乌鸦狠瞪它一眼,任命地吸了口水,想想不甘心,又把水给吐了出来。她正要开骂,却见它飞到溪边,自己弄了溪水含在嘴里。 “哇哇。”哼,我自己不会取水啊,要你用碗接。 松子飞到男子的胸膛上,悲壮地开始完成伟大的使命,在男子一排整齐的牙齿被啄碎前终于将水喂进了他的口中。 松子乌黑的眼中有泪。 “真懂事,做成功了一件事情竟然这么感动。”她衷心地赞许着,开始帮男子推拿颈部和胸口,其实她也不知道动作对不对,看以前村长怎么治疗中暑,就依样画葫芦地做将起来。 松子白了她一眼,躲到一边哀悼。 呜呜呜,它的初吻,它珍藏许久的宝贵初吻就这样没有了,这是什么样的世道啊,教它怎么对得起梦中的那只漂亮乌鸦?呜呜呜。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男子的额头上渐渐沁出汗珠,脸色也由苍白转为红润。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环视四周动物惊喜的目光,男子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然后看向正准备再接再厉掐他人中的她,虚弱地说道:“谢谢姑娘救——”还没说完,又晕了过去。 不过这次好像大伙儿都不怎么惊讶,因为他的肚子响起了简直震耳欲聋的“咕噜”声。 要饿到什么程度才有如此浩大的声势啊!“他平时都不吃饭吗?”她诧异地问跟他一起来的四只动物。其中三只低下了头,乌龟则索性钻进壳里。 “原来他一直都很饿。”松子现在才明白并不是长成人形的生灵都不用吃东西的,不能怪它啦,它以为人吃东西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不是一定要的嘛。 “真奇怪,他饿了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东西吃?”土堆斜睨了主人一眼道。它们几个都是自己找的啊,莫非之前他一直等着它们弄东西回来给他吃? “你忘了他有好几回在挖草根?”茶杯很得意——还是它观察仔细。 “原来他喜欢吃草根。”铜板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但是最近都没有挖啊。” “可能吃腻了吧。”茶杯猜想。 “那现在怎么办?”土堆问。 四颗头颅一致看向怔怔地立在一边的她。 她是越看越奇怪。 虽然听不懂,但它们刚才的样子,像极了是在互相讲话。 动物之间是能够听懂彼此说话的吗?真神奇哟。 “哇哇。” 你别站在这里发呆啊,快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乌漆墨黑的身影又在她头顶上盘旋;小小的乌龟又咬住了她的裙摆;猴子爬到主人身上向她滑稽地作揖;狼狗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这简直是软硬兼施嘛。她仰头看看天,才知道经过这一阵折腾,太阳都已下了山。 无力地抬起手,指向那群羊。“你们,把他抬到我家去。”她认栽还不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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