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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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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旸依然故我,继续做他的节目,骂他的人,反正是被赶鸭子上架,就让他任性一下好好发泄吧。 奇怪的是尽管有这么多人有意见,打进来的电话却只多不少,以前不得不用音乐弥补的冷场时间现在根本看不到,而指明要这个时段的广告倒是越接越多。 更怪的是,新一轮的全市广播媒体调查结果显示,收听率创历史新高,把别台的类似节目远远甩在了后面。 从来没有在同行面前如此扬眉吐气的台长,从每月一度的评议会回来后就手舞足蹈不止,到后来竟然罔顾政府禁令,偷偷买了一千响的鞭炮在院子里大放特放,差点被管区的民警抓去喝茶。 所有人都抢着接电话,用最和蔼、最理性的态度接受听众的批评,然后欢迎他们下次再去拨打热线——因为他们发现来投诉的人通常都是被余旸骂过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人家怎样被骂的“热心听众”。 “Tonighttokkshow”现象顿时引起了业内业外人士的高度重视,与余旸风格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主持人纷纷出现,许多心理学家开始申请“人类受虐心理分析”的研究经费,专攻媒介批判的学者又有了编造论文的好题材。 除了被同事们抛起来时吓了一跳之外,余旸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惟一的挫败是明明想搞砸的反而变成了一桩大好事,惟一的疑问是现在欠扁的人为什么这么多。 最欠扁的其实是容与! 这几天她竟然跟那个某男出去露营! 虽然是某男的班级活动,同行还有很多别的同学,那、那也不行!她一个女孩子跟着完全不熟的一帮人跑到荒郊野外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见鬼,上次他们班搞毕业旅行,她就死活不肯去,明明是差别待遇。那个某男有什么好! 烦烦烦,烦死了! 难得到处乱跑的孩子们今天都在,余俪开心地烧了一桌好菜,一家人团坐吃饭。 满桌人心情最好的,就要算景了,最近老是看她笑得很开怀,问遇上什么好事又不肯说。变化最大的是晗——他竟然会稳扎稳打地走路了,不再用“飘”的,脸色也比以前红润了不少。然后是暇,刚下飞机,进家门的时候竟然被目击在哼歌——哼歌耶,跟他平常的“伟岸”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综上所述,心情最差的就要算余旸了。一个人闷闷地扒着饭,把活络餐桌气氛的职责丢到一边。 “命运”的旋律忽然想起。大伙正在猜是暇还是晗设了这么变态的铃声,谁料接起手机的人竟然是余旸。 宣琦的。 “喂……哦……不了……不是……嗯……有吗……我最近工作忙,心情有点坏……不用了,你们去玩就好。” 妈的,想到去玩就想到容与,想到容与就恨得牙痒痒,白痴女人!回来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怎么会呢……我真的不去,你们好好玩……我说了不去就不去,要说几遍你才懂?你生气?动不动就生气,你腻不腻啊?就这样,我还在吃饭呢,再见!” 挂掉手机,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被神经质女生荼毒的余怒,未消,他想也不想,口气很冲地问:“干吗?”话说出口才后悔,他从来不对家人大声的。 “旸旸,你怎么了?”姑姑颇为担心。他是不是主持节目走火入魔了,回家还是这副腔调? “我……没事,只是有点烦。” 三兄妹对视一眼。他一个小屁孩也有烦的时候? 暇放下筷子,深深注视弟弟:“因为上次的事?” 他并没有讲得太白,担心又会引起姑姑姑丈的反驳。目前来说,最理想的状态还是能够劝服旸旸接手公司,然后再行宣布换手的事。 旸旸上次的反弹之激烈出乎他的想象,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你舍不得的。”上次听完他的叙述,她笑得胸有成竹。 舍不得吗?他……也不确定了。 余旸一愣。“上次?什么上次……哦,不是那个。”该死的容与,害得他差点就把这茬麻烦忘掉了。 景比较敏锐地联系到刚才的电话:“和女朋友吵架了?” 女朋友?是啊,女朋友。听到这个名词就觉得无力。 “她老是怪我不陪她。” 是不是所有恋爱中的女人都这么黏人包括容与?想象容与夺、命连环Call给男朋友,撒娇说“你都不理人家”,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那你就多陪陪她啊。”姑丈说得理所当然,像他为多点时间陪老婆都提前退休了,年轻人处在热恋期如胶似漆更是理所当然。 “但是你们知道我最近比较忙。” “少来。你的节目时段就七八点那么一会儿,就算其他时间要准备一下最多也就半天工夫吧,哪会那么忙?”虽然景压根就不认为那种骂人的节目有什么需要准备。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啊。”比如硬从主任那里拗来的节目策划案,比如新的程序调试,再比如呆坐在公寓里睹物思人,都比,约会要有意义——该死的,余旸,你这样会不会太冷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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