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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钟瑶的心猛烈震动,思绪压根不能集中,浑身昆绷,眼里、耳里、心里满是他。

  “坦白说,我还真不想杀你呢。可是,我曾经发过誓,这一生除了我以外,不能让 不相干的人踏入妙善池,所以……”他一顿,倏然漾起灿烂的笑靥,辉煌耀眼得令人迷 醉,钟瑶不禁有些醺醺然,为何他笑起来会这般好看呢?

  “所以,你受死吧!”他笑意不减,话才说完,钟瑶眼前一黑,霎时失去所有知觉 ,连他究竟使了何等手法夺去她的性命也没来得及看清。

  临死前,唯一的想法是——他真的要了她的命!

  银白色的骏马再度飞驰在大草原上,不过一会儿工夫,拓跋魁便在主帐前下马,进 人营帐。

  琅玡多火速走进帐里,急急禀告:“狼主不好了,出事了。”

  “我好端端的,哪儿不好了。”拓跋魁掀开帐幔由内账缓步走出,已换上新的衣衫 。

  “狼主,你刚上哪去?族里出事了,四处寻不到你,何况事情真是危急。”琅玡多 急疯了,口不择言地道。

  “我出去跑跑马也不行,还轮到你来质问我?”拓跋魁冷冷地扫过他。琅玡多知跷 自己越规,低头不敢答腔。“说吧,出了什么事?让最冷静的你也会这般大惊失色。”

  琅玡多说咬牙切齿,“是可恶的突厥人,他们在送来箱中动手脚。里头放的是毒烟 ,打开后烟全部散开,族里好多人都因此中毒。”

  “卑鄙!”拓跋魁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那毒解了没?”

  “刚才已经把中毒的人全送到宗喇弥那里,还不知道结果。”

  “可恶!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拓跋魁拍案斥道,“札木顿,这笔账我记得 了,改日一定向你讨回公道。走,先上宗喇弥那儿看看情况,若是有一人伤亡,我要札 木顿加倍偿还。”他率先踏出帐门,怒气冲冲的疾步而行,琅玡多连忙跟随其后。

  内帐里,一声声细弱的呼吸声微微荡漾在空气中,在熊皮大床上,一个女子正陷入 昏沉的梦乡里。

  她死了吗?

  应该是吧,否则眼前为何一片漆黑。仿佛经过走也走不完的曲折长廊?但是既然成 了幽冥魂魄,为何不见黑白无常,不见阎罗王?为何耳边鼓噪的偏偏又是那个人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似要将她逼至悬崖、逼至尽头,才能摆脱他如影的纠缠。

  怨他吗?恨他吗?她心中有如针刺股的疼痛,听人说,那叫心伤。可是她已经死了 ,心还会伤、还会痛吗?

  不该啊!

  一声仿佛来自天地间的狂烈巨响,惊碎了她的冥想。在他怒涛般的狂喝中,她恢复 了知觉,浓密修长的睫毛微动,一双水漾美眸缓缓张开,惊讶且不安的环顾四周。

  她身上所披的是上好的白熊皮毛,枕的是羽鹤的香枕,置身于布幕所撑起的帐篷里 ,银白色的帐幕由耐用的上好柚木架开、帐里陈设简单,除了地上的毛毯上多了张长桌 ,此外则无如。

  外头隐约传来拓跋斛的怒斥声,但渐行渐远,终至消失。

  原来这不是地府,原来她还在人间,原来拓跋魁终究没有杀了她……为什么呢?钟 瑶不解,但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正因这样的结果暗暗欣喜不已。

  还未走到宗喇弥的营帐,沿路上已见不少狼族子民个个面露苦色,身上或多或少都 有一片青紫、或哀号、或抽搐、或哭泣,哀鸿遍野,简直是惨不忍睹。

  “怎么会那么严重?宗喇弥还没为他们解毒吗?”拓跋魁不悦地皱眉,不满眼前所 见。

  琅玡多耸肩,表示不知,拓跋魁眉头更是拧紧,登时默然不语,但脚下的步伐加快 。

  “宗喇弥,情况到底如何?”掀开宗喇弥的帐门,拓跋魁劈头就问。

  宗喇弥一见来人,立刻放下伤患的手,微露出一丝愧色,干笑著道:“狼主,你回 来了。”

  “废话少说,这毒你是会解不会?”

  “这……””宗喇弥陪著笑脸没答腔。

  “宗喇弥,我方才送额穆奇来时,你不是拍著胸脯保证,人交给你绝没问题,这毒 你一定会解的,怎么搞了大半天,你是说来蒙我的。”琅玡多一脸不敢置信。

  “不是我自夸,我的医术在整个大漠是数一数二的,什么病我治不了?这毒我当然 会解,只不过要花点时间。”宗喇弥理直气壮中带著心虚。

  拓跋魁严厉地扫了他一眼,他马上气弱地低下头,不敢与其相视。拓跋魁强抑怒,矮下身子,抓过那名伤患的手把脉。他对医术并不是很懂,不过基本医理还是知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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