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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意是想简单睡下,还特别交代饭店经理,剧组撤离之后不用为她清理房间,没想到那个已经借了她好几次景的饭店经理,就像她坚持付费一样坚持为她整理套房,并且给予她比一般房客更为优渥的待遇。

  房价打了七折,床上有以托盘盛装的心形玫瑰花瓣布置,蜜月套房该有的浪漫情趣一样没少,甚至还送上了不同的酒类与丰富的餐食。

  早知如此,她选择一般房型就好,何必选在此情此景更增添自己的狼狈?

  湖景、夜色、壁炉、玫瑰花瓣、开放式浴室、大得能容纳下两人的按摩浴缸,与拉着唯美帘幔的四柱大床。

  明明是最适合入戏的浪漫氛围,在精神困顿且才宣告一段恋情终止的此时却显得极为凄凉。

  方才短暂的睡眠只是徒增她的疲惫,佟海欣涣散的眸光盯着报上那幅以“口角噙香”为名的油画作品。

  站在画中与她沉默对望的,是一名嘴里咬着朵长睫红玫瑰的半裸忧郁男人。

  半裸的男人……真不愧是那个从不画女人的顾斯朋会发表的作品。佟海欣的唇边逸出淡淡嘲讽笑音。

  口角噙香、口角噙香……是不是她现在走过去信手拈来几片花瓣凑向唇边,便足以称作口角噙香?

  谁的口角噙过谁的芳香?谁又在谁的齿间留香?谁吻过谁?谁爱过谁?谁的身体又与谁的热烈交缠?

  昨晚,她的男友与别的女人在同样布置的蜜月套房里,玩着怎样亲密且不可告人的游戏……

  头好昏,并且心浮气躁!她睡前饮下的大半瓶伏特加似乎开始发挥作用,意识开始逐渐涣散……

  思绪还在胡乱游走,却有一阵尖锐门铃声猛然划破寂静!

  直到站起身时感觉到身体一阵颤晃,佟海欣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喝得太多了。

  “欣欣。”

  飘入房内的男人嗓音徐缓优雅,佟海欣不用抬眼就知道这道温柔男嗓的主人是谁

  顾斯朋。

  她方才还读着他的报导、看着他画作的顾斯朋。

  她从八岁起就认识他,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一个年头的顾斯朋。

  全世界只有他如同她母亲般唤她“欣欣”,兴之所至时,他甚至不要命似地唤她“Sweetie”。

  “欣欣”,甜心,“Sweetie”。

  她不只是强悍到不够格被任何男人称作甜心,更从来都不想当谁的甜心。心情极度恶劣的此时,佟海欣对他促狭似的称呼只有越发讨厌。

  “好了,你现在看见了,我没有在哭,你可以走了。”佟海欣彻头彻尾地白了顾斯朋一眼,话音才落,便一脸不耐烦地走到躺椅上坐下。

  即便眼前的男人是近代画坛上不可多得的才子,修长身形俊美英挺,腮边微带着新生胡髭的脸庞神情慵懒落拓,有股说不出的迷人颓废,她仍无心欣赏。

  顾斯朋好笑地瞅了佟海欣一眼,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长大衣脱下,挂进玄关处的壁橱里,优雅地走到她身前落坐。

  他当然知道佟海欣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语是从何而来,她是在回答他方才电话中调侃她在哭泣的戏谑问句。

  几个小时前,他为了几日后即将展出的画展回到台北,甫归国,才刚下飞机,便兴高采烈地拨了通电话给佟海欣。

  佟海欣说,她的偶像剧刚杀青,正收工,她累了,她要在这间饭店留宿。

  她浓浓的鼻音听起来不是倦意,倒像是哭不出的哽咽,那冷静话音中微乎其微的细致表情,即便他不是一个善感细腻的画家也听得懂。

  “学妹,你应该学着对你载誉归国,并且超过半年未见的学长稍稍表现一些欢迎。”顾斯朋饶富兴味的眸光紧瞅着身前喝着伏特加,在杯缘抹盐巴,咬着柠檬片的佟海欣。

  他从没见过她一个人喝闷酒,而且还喝得这么狠!浓度超过40的烈酒净饮?舔盐巴咬柠檬片?她真是好样的!

  “你从十六岁时就不是我学长了。”佟海欣将视线从窗外湖景上拉回来,悠悠地望了顾斯朋一眼,语调懒洋洋地回话。

  她读的是普通高中,顾斯朋读的是职业学校的美术科……学长,怎么会是呢?他早就不是她学长。

  柄中国小的学长也算是学长吧?算了,顾斯朋懒得与佟海欣争论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好好好,不是学长就不是学长,随你怎么说。Sweetie,江慎远呢?”顾斯朋眼神狐疑地在房内转了几圈,又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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