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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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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呼吸,又想出声阻止,试图动了几次都只令他吻得更深,更加放肆地吮住她的舌。 可恶……池款冬索性不动了,让自己像个木头人,彻头彻尾地不理会他在她唇间的撒野,而阳陵泉却在此时笑了。 他轻轻地舔过她唇瓣,绵密的轻柔力道像是想安抚方才的粗暴,细细浅尝那因他而红艳万分的唇色。 他箝住她的力道缓了,于是池款冬终于如愿推开他,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因怒气而显得分外明亮。 “你可以为你的行为找个合理的解释吗?”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针灸的病人攻击,池款冬很怒。 “这是告诉你,别多管闲事、别对人毫无防备、别随便带男人回家。”阳陵泉向她微笑,斯文俊秀,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愧色。 “……”池款冬怒极,不说话了。 就在阳陵泉也沉静地回望她,几乎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却抛下了一个万分清楚的句子—— “你对我有敌意,为什么?”她现在不会以为他眸中那股微乎其微的怒气是她看错了。方才在车上是,现在更是,她究竟是哪里惹到他? 反应是慢了点儿,但原来没有天真得过头。 阳陵泉的唇边又牵起微微一笑。 “就为了你的多管闲事。” “你这是迁怒。”池款冬在阳陵泉简单地抛下“我讨厌阳鑫”这五个字,呆愣了几秒,终于搞清楚阳鑫是她今天出手帮忙的那名中年人之后,做出结论。 就算她不出手帮阳鑫,阳鑫也未必会怎样,所以阳陵泉只是幼稚地见不得人对自己讨厌的人好罢了。 她好无辜,堪称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一尾池鱼。 “我不否认。”阳陵泉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瞧着她,说得温文。 池款冬瞪了理直气壮得令人发指的男人一眼。“你这么爱记仇,活该你睡不好。”她真想把他身上的针通通拍进去。 池款冬闷闷地脱下自己身上因开着暖炉显得越来越热的外套,从旁边矮柜舀了杯米,洗好,切了点姜末一起丢进电锅里。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怎么会是闹到她这儿来呢?冤有头债有主,他再讨厌那个中年人,也不该是来找她算账吧? “你为什么不问我跟阳鑫之间发生什么事?”望着她一连串忙碌的阳陵泉不禁问道,她看起来全无发问的兴致,正常人应该对这感兴趣吧? “那些事情我听不懂。”池款冬耸了耸肩,又回到阳陵泉身前坐下。听不懂是实话,不想懂也是实话,她不喜欢那些人间的扰攘。 很好,看来池款冬完全不想了解他,那么,既然她对身体病痛之外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发球权在他手上,换他发问也可以。 “池小姐,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不读中医,跑来当专柜小姐?”刚才被她的玩笑话避掉了,于是阳陵泉又问了一次,他对这件事感到好奇。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看那么多生离死别罢了。”池款冬手支着下巴,淡淡地叙述。 她自幼跟在父亲身边,看过了太多生命的无常,见多了太多医者的无能为力,这个病人康复了、那个病人转诊了、偶有病人撒手了…… 尤其,在十六岁那年,最好的朋友过世之后,她彻彻底底地沮丧了一阵子,便决心不想走入这样的循环。 那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她的抽屉里还留着小女生们互相交换的礼物与卡片。生命是如此脆弱而短暂,她不想面对太多想救却救不到的挫败。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逃避?”她的父亲既然是中医师,总会需要人继承家业,她还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吗?否则为什么她的父亲能忍受她不去读中医学校,报考执照? 池款冬已经越来越习惯阳陵泉俊秀外表下的话锋犀利了。 “我只是选择我想要的生活。”她说得轻松,笑得浅甜,投在阳陵泉心湖里却是猛烈一震。 想要的生活吗?好荒谬……他却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也没见过除了家族以外的人究竟是怎么过生活的? 他也对商场上的一切感到疲惫,生活乏味得提不起一丝兴趣,于是只好更汲汲营营地争取身为一个商人所该汲汲营营的一切。好争善斗,让自己忙碌,追逐一些难以达成的目标,好让自己以为生命有重心。 其实,他的内在空乏贫瘠得不堪一击,唯有在面对算计斗争时,才能勉强提起一抹嗜血好战的生存本能。 他周遭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他以为自己毫无怀疑,但是为什么当听见池款冬这么说时,他却居然心生羡慕? 羡慕她不用走上与父亲相同的道路,羡慕她可以想逃开就逃开。 心头倏地涌上一股不想认输的冲动,不愿自己在池款冬面前显得如此狼狈,阳陵泉又缓缓地开口问道:“既然不想医,为什么还要学?” 她的心思听来矛盾又坚决,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彻底放弃? 池款冬微微皱眉,出声反驳。 “你一定要这么偏激吗?我也可以单纯只为了兴趣而学吧!我真的很喜欢中医啊,而且我可以照顾愿意全心相信我的人,也可以照顾我以后的老公、小孩。真的有必要上医院时,面对不同的医嘱与诊断也比较不容易慌乱。我为什么要因为不开业看诊就不学?” 他偏激?或许是吧?他的世界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阳陵泉淡淡地笑了。 他一向都是如此被教育的,不是第一名,就等同是最后一名,他是背负着双亲的期望,在企业接班人的菁英教育之下长大的。 一直以为池款冬看来柔弱,其实她却温柔且强悍,知道自己要什么、想做什么,走在一条坚定且毫不后悔的道路上。 她好坚强,灿烂得近乎耀眼。他怎么能容许如此美好的存在? “那我算是什么?是愿意全心相信你的人?还是后面那一个?”阳陵泉的语气平淡有礼,心思却是非得敛去她光芒的恶劣;不愿她如此沉稳,非得出声挑衅,就为了那份幼稚且骄傲的自尊。 而池款冬拿在手上把玩的针灸针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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