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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番外篇:我爱梁上君子

  “嘻,我终于走运了,嘻嘻……”

  梁莙芷掩嘴贼贼地偷笑几声,一身黑灰的夜行打扮;皎洁明亮的月色下,就见她像只偷粮的灰老鼠贼头贼脑地左右张望——没人!踮起脚尖偷偷摸摸地以一根根廊柱掩身,到了半启的雕花大扇门旁。

  贴住,!努力缩紧圆圆的小肚皮,贼溜溜的大眼骨碌骨碌转,觑着门缝往里头瞧。

  黑漆漆一片。梁莙芷肚里狂笑,哈哈哈!这回她一定可以偷到东西,当个名副其实的贼!

  没错!她,梁莙芷立誓要当个响叮当的贼!

  心头一阵爽快,她大摇大摆地推开门,门扉碰到墙发出声响,她毫无所觉。发直的两眼直盯着桌上白花花的银两,眼眶含着兴奋的泪珠,颤……颤抖地伸出手,她的梦想即将成真——“你是谁?”

  不要!怎么又来了!她肚里一声怒吼,生气地皱眉。

  该死、该死、该死,这是她第十九次壮烈成仁、失风被发现了。

  这类经验丰富的梁莙芷咬牙呻吟,动作一冻,缓缓收回手,使出惯用的逃跑伎俩第一招:先声夺人——她柳眉倒竖,拼命挤出自个儿最吓人的表情,猛回头反问:“你又是谁?”

  “呃,奚……奚裕生。”睡眼惺忪的奚裕生,痴呆地连眨几次眼,突然瞪大了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用力揉了揉眼睛;机不可失,梁莙芷叉腰努力模仿里弄里头最恶狠的卜大娘:“你从哪里给我冒出来的?!吓坏了本姑娘你怎么赔?!”她杏眼一转,一副被占便宜的嘴脸说:“便宜算,就拿你桌上的银两抵帐。”

  “欸,那……这……”

  梁莙芷快速挽高两手衣袖,伸手要捞,这时想起自己竟忘了带布袋来装银两了,只好捡着桌面上散实的小布袋子,紧张的一袋一袋装就起来。快!趁这人还在发痴——那眼眉、唇角分明,就酷似!奚裕生梦游似地挨近她。“你是谁?”

  梁莙芷赫然发现痴呆子近在咫尺,身子猛地后倾,拉开距离,紧张的嘴像连珠炮发射:“你……你你欠债还钱,天……天经地义,我这可……可不是偷你的银两,大……大不了我不要你银子了!”

  她撒了银子,拔腿就要跑;奚裕生情急张手一抱,结实捧住人家的小蛮腰。

  “你、你——”梁莙芷桃腮染红,急忙忙使出逃跑伎俩第二招:以色诱人——她舔舔唇,稳住心跳,努力眨动晶亮明眸,拼命让衣领滑下一侧,露出白皙皙的玉肩,装着甜腻腻的嗓音说:“你……你这么粗鲁,弄疼人家了……”

  奚裕生出乎梁莙芷意料的没得寸进尺,反而像被火烫到似地缩回手。“抱歉!”

  “咦?你这人真怪。”梁莙芷突然冒出口:“你不捉我吗?”

  “捉你?”奚裕生一头雾水。

  “软,我是贼,你不是应该要捉我吗?”真是撞了邪了,哪有这种人!梁莙芷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贼?奚裕生猛然睁开眼、神智全清。“你是个贼?”

  “没错!我就是贼,你想怎样?”梁莙芷个性急躁,觉得不耐烦了,咄咄逼人地叉腰问:“你要送我去官府?”

  奚裕生脸色一惊,摇手。“不,你让我想想——”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梁莙芷朝身后一挥手,“那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请等等!我还会见到姑娘吗?”奚裕生想也没想就阻止。

  噗!!梁莙芷忍俊不禁,笑开了眼,回头问:“你这人是不是伤过脑袋?都跟你说了我是贼!你要再见到我,不就是要我再来‘光顾’?”差点岔了气,她拍拍胸口,又说:“你银子太多没处放吗?”

  梁莙芷眼睛往桌上亮晃晃的银子一看,心里嘀咕着:恐怕真是如此,才会把银子就这么搁在桌上。可惜,这次差点就成功了。

  她恼怒地横奚裕生一眼,奚裕生看她眼盯着银子看,一会儿又瞪着自己看,楞了楞问:“姑娘要银子?”

  废话!梁莙芷老实不客气地赏他一个大白眼,准备到别的地方去另起炉灶。

  “姑娘,姑娘——”奚裕生不由自主地跟着,“姑娘,请务必再度光临寒舍,我……我屋里摆着银子等你。”

  “怪人。”该不会故意诱她来自投罗网吧?梁莙芷越走越快。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梁’上‘若芷’。”她随口回了。

  “哦?”奚裕生失魂落魄地看着她渐走渐远,“你一定得再来呀!”

  那神情及说话的语态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做出来的——她跟他五岁时死去的娘好象!他念念不忘的娘。

  “闭上你的眼。”

  “我——我有事跟你——”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这期间他一直想着一件事。

  “你一直开口,让我如何专心偷东西!”梁莙芷生气地回头怒问跟在身后的奚裕生。“再吵,我下回不来了。”

  奚裕生立刻噤声,梁莙芷在屋里翻弄半天,不得不向他求援:“喂,在哪里啦?”

  “柜子下头的夹缝。”奚裕生强忍笑意。

  梁莙芷喜盈盈地找到东西,瞬间垮下脸。“怎么是银票?”

  “银两太重,不适合携带,银票简便,所以我——”他看她不吭声,把银票往怀里揣,准备离去,连忙爬起来,冲上前抱住。“这样下去不行!”

  这大半年,他老是担心她出差错。

  梁莙芷扭了扭身,心里嘀咕着老是来这招,身子倒是很熟悉地往后靠,藉机休息一下,埋怨道:“我也觉得老是偷你一个很无聊。”

  她努力忽视胸口的心虚。呜,话说回来,除了这儿,她到现在仍未有偷到东西的经验。都怪他不好,每次都要她再回来,害她偷着偷着就又偷到这儿来了。

  “你千万别再去别人家冒险。”他瞪大眼,小心地说。

  “你让我喝西北风?”梁莙芷双眸危险一眯。

  “不,你爱偷就偷我,我让你偷一辈子!”

  “你当真?”他又说些让人脑筋糊涂的话。

  “当真!你留下来,别再动不动失去踪影,让我担心害怕。”

  唔,看他倒是满有诚意的。“你当真愿意?”

  “愿意!”

  “那好吧,我就偷你一辈子!”梁莙芷心里打的算盘是:待在这儿好好练习偷技,三不五时就到街上去试试身手。她突然想到,关心地问:“你家里有几房妻妾?”

  奚裕生心一惊,保证地说:“我会把小妾都遣走,绝对不会——”

  “不、不,都留着,越多越好。”梁莙芷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嘿嘿……越多越好,这样她就可以每晚挑不同房下手。“你自个儿说随我偷一辈子的,对不对?”

  看着酷似亲娘的脸蛋,奚裕生啥都可以点头说对。

  “那好,我就留下来!”梁莙芷脸上出现大大的笑靥。

  “你说你执意要回来扬州跟迄苏阿尔达有没有关系?”

  “没有。”

  “很好。”男人满意地点头。

  “我只是想亲自到我爹坟前跟他报告成亲的事。”

  “这应该。”

  “还有去看看奚伯伯。”

  “嗯,奚裕生就不必看了。”

  “已经看到了。”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见他的?!”男人不悦地眯起眼。

  “没呀,你看,那不是他吗?”

  “你说他一间铺子一间铺子走进走出,在做什么?”

  “买卖东西?”

  “不,你看他两手空空。”男人眼一眯,抓住个路人问。

  “你说奚少爷呀?他每月这样,一家家铺子去付账,听说他的妻子有顺手牵羊的偷窃毛病。”

  “哦?怎么不休了她?”男人戏弄的眼对女人眨了眨,女人含笑瞠他。

  “这谁晓得。听说奚少爷把他那偷儿娘子当宝,恩爱得很呢!这世界什么人都有呀!”路人叹道。

  “多谢。”男人给了路人一锭碎银,回头挑高眉说:“听到了吧?”

  “听到了。咦?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们亲近点,让别人瞧瞧我也把偷儿娘子当宝,恩爱得很呢。”

  “你胡说什么!我可没偷过你东西。”女人粉颊羞红,在大街上被男人搂得紧密。

  “你偷了我,还敢狡辩。”男人咬了一下女人红润的颊。

  “……你也偷了我呀。”女人不服娇嗔。

  “那我们可谓是志同‘盗’合喽!”

  呵,好个志同“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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