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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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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轩这才如梦初醒,对他道:“抱歉,潘兄,我一时情急,才会如此……”停云坊的嬷嬷这时过来了,一见是潘磊和他带来的客人;自是不便多说什么,只委婉地解释她与羽珞有约在先,忘了先知会公子……种种的客套话。 嬷嬷走后,潘磊才问立轩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兄如果还记得的话,那年在京城,我说过我在寻一名姑娘,那姑娘和我在绔春楼共度了三夜,却不留下名姓……是不?”立轩说。 “就是羽珞?”潘磊答,心中却不知怎地觉得有些怅然,原来,羽珞+直是立轩要寻的人……只是……那么多的巧合…… “没错。她认得我……我想潘兄应该看得出来。” “嗯……” “我是唐突了些,不过我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要让她从眼前溜走,瞧,那年她离开时忘了带走一个香囊,我一直带在身边,我实在是忘不了她……”立轩从怀间拿出一个旧的嫩荷色的香囊,上头绣着兰草和蝴蝶,潘磊定睛一看,这一看,顿时把他打人了万丈深渊。 那是,采采的贴身香囊。 “你与她,在长安结识?”潘磊颤着声音问。 “是呀……约莫五年前吧……一场三日的风雪时。”立轩抚着香囊,回想道,没有看见潘磊的表情。 潘磊同时回忆着,是的,有一回冬天,采采说,到城里卖一些绣帕,遇上风雪,便在姊妹家过了三日…… 在姊妹家过了三日…… 羽珞便是兰泽的事实和她曾背叛他的事实同时冲击着潘磊,他的妻曾和立轩… 天呵……潘磊痛不欲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是那样地信任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怎么了?潘兄。”立轩发现他的表情,问道。 “她为什么会在绮春楼与你结识?”潘磊逼自己问清楚,艰难地吐出这个问句。 “不清楚。我只知道,她不是统春楼的姑娘……”立轩望着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潘磊闭上眼,深深吸气,沉默了良久,他终于睁眼道:“立轩,那个荷色香囊,是……”潘磊咬住下唇,沉痛地道: “属于我的妻子,采采。” 羽珞急奔回房里,闩上门,跌坐在门后。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掌心里,两行热泪潸然落下。 她瞒了如此久,如此久,而发现新任的潘大人竟是潘磊时,她成功地压抑了所有的记忆,成功地让他以为,她不是那个曾被他抛弃的妻,她以为,她可以继续过她平静的生活,不再怨恨,但也不再爱恋。 但没想到,老天却开了他们一个大玩笑,不堪的往事被重新揭露,她卖身挣钱的对象,竟是潘磊的朋友!在震慑中她忘记了掩饰,她刷白的脸色不啻证实了那段往事,她三年来一切的努力都成了泡影;她哭,是因为她已然尘封的心碎记忆又被开启,潘磊如她记忆中的温和深情,那日后巷的谈话令她迷惘,明明当年是他厌弃了她,让她怀着孩子奔走他乡,但为什么,在她心中,还为当年为钱不贞于他的事而耿耿于怀? 所有复杂的感情一拥而上,她应该恨,但她没有;她应该理直气壮,但她做不到,她只是逃。为什么她如此害怕,当潘磊自朋友口中得知真相后的表情?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她望着他清澄的眼眸时,除了羞惭,她竟无法去恨他,即便是他离弃了她? 他离弃了她,她却在他眼中读出了忧伤…… 三年前流转四方,几度濒临饿死,为了小哲,她咬牙撑了下去,最后在江宁城定居下来,化名羽珞路在停云坊跳舞为生,原以为一生就这样过了,等她挣够钱,足以养大小哲,她便不再抛头露面,尽力扮演一个为娘的角色,却没料到,“过去”仍然不放过她,小哲有的,是一个曾经人尽可夫的娘,从盼玉楼、到跟了魏熙光又夜奔潘磊,而后竟为了钱再次沦落,这一切的一切,沉压在她心头,苦不能言…… “羽珞姑娘?羽珞姑娘……”也不知过了多久,弥儿叩门唤。 “什么事?”她擦干斑驳的泪痕,问。 “潘大人想见你一面,要我来问你。”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她悲伤地想。 “那就……请他进来吧!”她深吸口气,缓缓地对弥儿说。 兰泽坐在帐后,晕黄黄的烛火弥漫。 沉默横互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潘磊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坐在椅子上,惊痛的心情方平抚,他要立轩先回去,他再跟他解释,而自己还是来找她了,无论如何,他想听听她怎么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闻帐内传来一声幽幽叹息,是兰泽先开口。 “当年,我托人捎信回家,并不是……”潘磊缓缓解释,却被兰泽打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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