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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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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克制不住想起那个几个礼拜没回去的“家”,眼前浮现楚净凝神看着自己时的专注表情。 犹记得七年前,他冒着大雨带她去看医生,到她病好,他将她赶出大门,她站在门外死都不走的情景…… 他推,她等,如此一来一往,几次之后他再也受不了放她进屋里,然后这一相处,就是将近七年的时光。 这些年来她乖巧得像只猫儿,安安静静的守着那间屋子,等着他办完所有的公专,和情人交缠结束,想起空在那儿的房子,勉强回去想拎几件换洗衣物时,才柔顺的替他准备食物和清洗替换衣物。 已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生关系,但他却清楚的记得她的声音,细碎得像猫儿在呜咽,娇小的身子柔嫩得宛如新生的玫瑰。 后来,每回只要在床上,她总是要求他关灯,只愿意在黑暗中和他交缠,然后天一亮,她永远都趁着他睡醒之前下床,到厨房替他准备一堆吃的东西。 除了吃饭、上床,他从没问过她的事,唯一的一次是回家时看见她站在书房门口,小脸发光的看着里头满柜子的书。 不敢贸然进去,她谨守界线站在门口向内看,眼里有股他从来没看过的炽热光芒。 她说她只念完高中,还来不及念大学父亲就死了,只留下一堆债务……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可是他看见她的不甘,像极了自己过去面对外公时的眼神。 从那一次之后,他知道她渴望继续念书,便要她去念大学,学费由他支付。 听见他说的话,她惊愕不已,当场失控的跳起来搂住他,开怀哭笑。 而那也是这么多年,他唯一次看见她除了安静之外的另一种神情。 后来她真的非常努力的念书,也比以前更谨慎的照料他所有的一切,将他日常生活中的每件琐事都打理得无懈可击,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可以随心所欲的冲事业。 这么多年来,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背后,让他习以为常,几乎快要忘了她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他的情人打电话给他,撒娇的求他陪她吃晚餐,他也不会在那一刹那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女人待在别墅里等自己。 她是不是真的期待他回去,他不晓得,只知道无论他哪一天想要回去吃晚餐,桌上永远都会有煮好的饭菜。 客厅里的那盏灯永远开着,就算他凌晨才回去,也不会在黑暗中跌个四脚朝天;干净熨好的衣物一直整齐的排在他的衣橱里,无论他想穿什么,张开手臂,她就会细心的帮自己穿戴整齐。 这些年她从固执的女孩,长成陶瓷般的水做女子,唯一不变的是对他的周到照顾,他根本不必开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只是这样太过完美,像个影子跟在他身后的女人,让他觉得无法忍受。 他知道她和外公的约定,等他结婚或满三十岁,她就可以自由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一开始因为不得不而来到他身边,那她大可不必这么勉强,照顾他到这种无微不至的地步。 她应该知道,他某部分其实也是在利用她,藉由她挡掉他外公蛛网般的掌控,然后找到得以喘息的个人空间。 但她什么都没说,从来不问他去哪里过夜,甚至还在他外公打电话到家里时,想尽办法替他圆谎。 只是最近他真的越来越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或许她唯一想的就只有报恩,报答他留下她和供给她念大学的恩惠,所以才会拚了命为他做那么多事。 可是他根本不需要她这样做,说穿了,他不过是在利用她让自己的生活好过一点,减少跟外公起冲突的机会。 反正七年的期限就快到了,到时她就可以自由离去,再也不用为了报恩而做这些委屈自己的事。 不愿细探此刻不快的感觉从何而来,他选择不去面对、理会。 因为她终究是一个来报恩的女人,不会永远留下。 不是吗?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 想到此,他沉默的看着公文,然后拿起话筒按了几个键。 “我待会儿要过去。”他对跟了自己半年的新任情人说。 “可是你刚刚不是不理人家,还说晚上要回家?”娇滴滴的美人撒娇的嗔问。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过去?”他淡淡的问,嗓音变得很冷。 “好啦,人家怎么舍得不让你来!等你噢!”美人赶紧大发嗲功,柔媚的说。 “嗯。”没有多说废话,他切断通话,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 快天亮时,池天横回到和楚净共处的家。 拧掉开了一整夜,灯罩都已经变得炽热灼烫的灯,他缓缓走进卧房,看了下睡在床上的女人。 小巧的眉眼、嫣红的唇瓣,白净水嫩到似乎一掐就会破的双颊,还有安睡的神情,让他才看一眼就出神,移不开脚步。 他几乎没在晨光下仔细看过她,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好,任凭谁来看都会同意他的说法,但是这一刻他才发现她不止长得漂亮,甚至连五官都细致完美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女人。 看着她,想到她很快就要离去的这件事,他竟然莫名的感觉到胸臆间有股疼痛,窒闷得让他难以静下心。 转过身,他不想探究内心的起伏,干脆拉开衣橱,决定先收拾几件干净的衣物带到公司,以免最近要加班没时间回来拿替换衣裤。 窸窸窣窣,没有发出很大的噪音,却让本来就浅眠的楚净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 “你回来了?”看见他站在衣橱前找东西,她揉了揉眼,下床来到他身后。 “嗯。”他背对着她应了声,继续翻着衣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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