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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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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袅袅,余韵徐徐,歌声婉转,如思如诉,一时间,整个阳和宫一片肃然,上至班婕妤,下至粗使宫女,都被这美妙的乐音陶醉,而沉浸其中怔怔出神,连往来燕子也敛翅落在枝上,侧头倾听。 曲罢良久,所有人方自神游中醒转。班婕妤欣喜异常,笑道:“春儿,你的琴艺愈发长进了,这曲辞可是你所作?” 浣春笑着摇头,“这曲辞是太子殿下前几日在宫外偶尔听到的,弟子甚是喜爱,试着配了琴谱。” “能作出这等好诗,想必也是饱学之士。”班婕妤赞叹地点点头,还要说什么,忽听一个年轻爽朗的声音笑道:“诗好,琴好,歌更好!只有浣春你方能将这苜好诗表现得淋漓尽致啊!” 随着语声,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锦衣公子步入殿来。 “太子殿下!”所有内侍宫女一见此人皆跪倒在地,班婕妤和浣春也离座行礼。 来人正是以定陶王长子身份嗣太子之位的刘欣,他向与浣春友善;抢前拉了她起身?口中笑道:“大家免礼。班娘娘,我知您一向最守礼教规矩,今日就请免了找拘束吧:” 班婕妤家知这位太子性情平易不喜虚礼,也笑了,“既如此,妾身不如早些告辞,也免得太子殿下见着我这个礼教师傅不自在!”一边笑着辞了出去。 出了门?又想到,浣春深得皇上宠爱,又与太子殿下情谊甚笃,连赵皇后也时时用得着她的精湛技艺,就算太后一时气恼,电应不至于会发作于她,自己真是有点杯弓蛇影了。 送班婕妤走后,浣春回到殿中,却见刘欣坐在几前,悬手比划着“绿绮”?却又迟迟不拨弦,不由笑问:“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刘欣闻言皱眉,“现在又没旁人,怎地还叫太子殿下?春儿,你明知我不喜你这般称呼.” “欣哥哥,”浣春顺从地改了称呼,“今日是不是又有好诗拿来给我拜读?” “怎么,没诗便不能来吗?”刘欣故作不悦地瞪她,“好个势利的安顺公主啊!” “欣哥哥!”浣春轻嗔地娇呼一声,玉颊飞起两朵红云,秀美无伦的容颜更添艳色,教刘欣看得目不转睛,忘情地伸手握住了浣春的柔夷,低声唤道:“春儿……” 浣春眉头微皱,轻轻抽回手,不着痕迹地奉上香茶,“欣哥哥,请用茶。” 刘欣的失落写在脸上。春儿啊春儿,为何你不能明白我的心意,什么九五之尊,什么皇家血脉,在我眼里,都不及你双眸一顾啊…… “春儿的生日就快到了,欣哥哥今年要送什么礼物给春儿呢?”为打破尴尬的气氛,浣春故作好奇地问。 刘欣吸口气压下心酸,展颜笑道:“只要是春儿你想要的,我必定千方百计为你求得!” “太子殿下金口玉言,不可反悔哦!” “我何时曾说过虚言哄骗你。”刘欣板起脸做不悦状,眼中却含着笑意, “那好,我要欣哥哥答应春儿,今生今世,永为兄妹,如何?” 刘欣霎时苍白了脸色?今生今世,永为兄妹!春儿,你是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死心吗?原来在你心中,我只是一个血缘浅薄的兄长而已…… 浣春垂着眼帘,不去看刘欣的脸色。刘欣的情深一往,她怎会不知,但皇室血缘,宗族礼法,岂容轻忽。父皇那日已有遣嫁之意,只怕便是一种警醒,地聪慧无双,见微知著,可不愿为此面被皇上猜忌。 这个宫里,刘欣的太子身份虽是个上佳的保护伞,却也是个危险的变数,她的未来,不需要变数!所以,他们只要兄妹的情义就行了。 “春儿,你这话……是真心的?”沉默良久,刘欣才怆然低问。 “字字真心。” “好,如你所愿!今生今世,永为兄妹!”刘欣端起茶碗,仰头饮尽。 浣春抚掌而笑,眸中闪过一丝悲悯,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刘欣。“古人歃血为盟,今日欣哥哥却以茶铭誓,也算一桩佳话。从此咱们便是嫡亲的手足了,这才不枉我‘哥哥哥哥’地叫了这几年……” 春光烂漫,不知人间愁何限。 梦里暗惊,水流花落两无情。 四个月后 焉支山南,匈奴王帐。 右贤王薛克汗坐在厚而软的毛毡上,看着手上这封由使者自遥远的汉朝送来的信,沙色的眉毛挑得老高。“王根吗?……”他嘿然自语着,“老狐狸啊……” 与那个汉朝的曲阳侯打了几年交道,深知此人的口蜜腹剑与老谋深算,不过,和王根合作也无非互相利用。他想借自己的匈奴大军夺取刘氏天下,自己何尝不存着吞并大汉的野心? 自从呼韩邪单于迎娶汉朝公主昭君,成为汉家女婿,三十余年来,匈奴王族一直维持着与汉朝的和睦关系,甚至约束其他各部贵族不得与汉开战,自己早已心怀不满。这十数年来厉兵秣马,就是在等待时机。如今坐拥七万铁骑,再得王根内外配合,灭汉又有何难?何况汉朝此时人才凋零,朝中无能征之勇将,国库无备饷之钱财,根本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薛克汗不由得意地大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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