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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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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亮之际,挟带着冷冽狂风,李淑儿颠着醉乱脚步走进失恋酒吧,尽管内不着灯,尽管张不开眼,她依旧一路通行无阻地走进酒吧后方的休息室。 约莫五坪大小的休息室,就是近几日供她遮风蔽雨的住所。 推开那扇门,闭着眼凭着印象打开了灯,醉醺醺地脱掉外套、上衣,踢掉靴子,拉掉裤袜,正准备顺手拉掉裙子时,她张开了眼,发现有个男人就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脸盛情难却的惊异神情。 醉到快破表的脑袋瞬间清醒七八分,尖叫的瞬间狂退数步,抄起了搁在门后方的球棒御敌。 “你想要打逃犯啊?”钟离也凉凉开口,幽邃黑眸锁定她半裸的诱人曲线。“你应该先穿上衣服吧。” 李淑儿呆愣了会,还真傻傻地点点头。“对喔,我应该先穿衣服……”喃喃自语着,居然还真准备先抛下球棒穿衣服,但动作进行到一半,又猛然回神,潋滟眸子半醉半狂瞪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像鬼一样,脸色还青得很,杵在那里也不开灯,吓人啊? “等你呀。”不过,没料到她一进门就上演激情脱衣秀倒是真的。 “谁理你在等什么!你怎么会待在这里?!”不要以为她醉了就可以唬弄她,她还很清醒的。 “等你呀。”老话一句。 她翻了翻白眼,没力气跟他耗,球棒一丢,捡起衣服穿回去,脸也懒得洗,把他推开,往沙发床一躺。 跟他说话只是白费气力而已,她倒不如早点睡。 “淑儿,回楼上吧。”他附在她耳畔柔雅低喃。 “……不要,你走开……”刚才动作太大,害得酒劲冲得更难过,天旋地转的让她很想吐。 “那里毕竟是你的家。” “你搬走,我就搬回去。”她紧闭着眼,伸手精准地把他凑近的脸推开。 “干么那么麻烦?那是我们的家,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们不一起住,谁住?”隽柔的嗓音像是恶魔的诱惑。 她沉凝好看的眉,尽管晕到想吐,还是张眼与他对峙。“我们离婚了,我不是你老婆,你也不是我老公了,是你说要离婚的,是你说有第三者的,既然不要我了,就干脆一点,不要事隔三年再回来纠缠我!”泪水不受控地在眸底凝聚成灾,随着拔尖破音的吼声而决堤。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错了。”钟离也轻轻吻去她恼恨的泪水。 他知道自己当年离去,倔强的她肯定是把所有的苦都往心里藏,一个人等到夜深人静,蒙在被子里低低饮泣。 每每想到那一幕,他心痛得不能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不要吻我、不要亲我,不要表现出一副没我会死的混账样子,你根本不爱我,你不爱我……”鼻头一酸,泪水势不可挡,串串相连到天边。 清醒的一半告诉她,不可以在他面前哭,哭了就表示她在认输,但是浸染在酒精的那一半告诉她,趁着酒精作祟大哭一场,没有人会取笑她的,而且她真的需要适时地发泄情绪,只因她真的是那么的、那么的爱着他。 天晓得一个女人在相识短短几个月内就答应求婚,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不是真的爱他,如果不是真的被打动,她怎会在大学毕业后就一头栽进婚姻里? 可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天之骄子,向来随性不羁,哪里会知道她心里的挣扎,只管随口求婚再随口离婚,态度潇洒得像是决定今晚的饭菜,她像是一盘不合胃口的菜,被他丢出生命之外。 好一阵子,她严重地怀疑自己的存在必要性。 过了好久,她才坚定地告诉自己,是他烂,不是她不够好。 斓人,毁了她一生还不够,等到她可以自立自强后,还要再毁她一次吗? “淑儿,淑儿,我真的爱你,当初会离开你,实在是逼不得已……” “我去你个逼不得已!谁拿刀拿枪架住你了吗?不要再说你爱我,不要再骗我,不要再伤害我……”话到最后断续破碎得像是一段梦呓,带着横陈泪水她一路滚进梦乡。 钟离也轻轻抚去她的泪水,看着她尽管入睡也眉头深锁,叹了口气。 “淑儿,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你?”执起她的手,他微凉的唇轻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可以,他又怎会放过? 头痛得像是裂开裂开再裂开。 她知道,这是宿醉,很熟悉但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痛苦难当地低吟张眼,发现眼前这片天花板好眼熟啊。 呆愣了几秒后,跳了起来,左看右看了一圈之后,证实这里确实是她住了三年多的房间。 她怎么会在这里? 口渴得要命,她起身到厨房喝口茶,却遇见正准备要出门的钟离也。 “你醒了。”回头,他勾起笑。 李淑儿瞪他一眼,懒得理他,径自晃到厨房找水喝,却像是想到什么又踅回。“你……昨晚是你抱我上楼的?” 隐约有抹青白色的脸,气色糟到不行的脸,是他吗? 仔细看他,他脸色偏白,不是白皙透亮的那一种,而是带了种病态苍白的气味,像是病了很久似的。 “是啊。”他依旧笑着。 她没搭腔,只是皱眉看着他。 是错觉吗?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他回来已经好几天,但今天是她头一次很正眼地看他,才发现他气色差到不行,就连唇边的笑,也似乎有些勉强。 他向来爱笑,笑起来总带几分傲睨世间的狂妄和桀骜不驯,再不就是恶意搞笑逗她笑的装可爱,而不是眼前带着沉稳虚应的笑。 “怎么了?”钟离也发觉她的神色古怪,走近她一些,很自然地抚上她的额。“宿醉了,头很痛吗?要不要我去替你买解酒液?”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泪水模糊了她的眼,才微恼地甩开他的手。“不需要,只要你离远一点,我就好一点。”不想让他发现她愈来愈多愁善感,而且只要他一对她好,她就动不动想哭。 噢,真是没用。 “那可不行,你好一点,我就坏一点了。”话中带着玩笑意味却又似乎认真得很。 “你很烦耶。”横瞪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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