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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怎么唇瓣有暖暖的感觉,好舒服喔……

  温暖持续扩散,然后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在对她说话,听不太清楚,等她再次凝聚意识后,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了他。

  她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原来救她的人是──他。

  “救你的人是应爷?!”

  听见堪称是祥龙镇第一不良祸害的应子丹小时候也有过正义的一面,夏琉璃有些不敢置信,以他现在的行为来判断,还以为他应该会视若无睹才对。

  镇上的人都喊应子丹“应爷”,她也跟着这么喊,但并非是尊敬,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据闻镇民经常唾弃没天良的他,在镇上开了一间“九输赌坊”。

  听,多不吉利的名字,没有一个老板会喜欢诅咒自己输的赌坊,应子丹却是特例,还引以自豪,希望大家多多光顾赌坊让他输,哪知还真吸引一堆人前仆后继去赌一把,从此陷入愈滚愈大的欠债之中。

  无论是谁,无论捧着多少钱,赌坊都会笑着欢迎,等到输钱、欠钱之后,赌坊里的人,讨好的笑容立刻变成讨债的嘴脸,速度之快,翻书都比不上。

  殷琥珀边抹桌子,边微笑响应,“是啊。”

  “真看不出来呢。”

  “孔夫子不也说‘人之初,性本善’吗?我相信每个人生下来本性都是善良的,他小时候也挺好的。”

  夏琉璃点点头,同意好友的论调,只是……“那他现在怎会变成这样?”

  “琉璃,其实他也没有很坏啊。”殷琥珀忍不住想为他说点话。

  “是吗?我们就拿赌坊来说吧,赢钱的人撇开不谈,若是欠下‘九输赌坊’银两,利滚利,息加息,一两隔天变二两,后日变四两,如此恶劣行径,让好几户人家妻离子散。”偶尔听见有人说起欠赌债的事情,不过夏琉璃不会同情,毕竟是那些人咎由自取,她难过的是无辜的孩童。

  “你说错了,那是欠‘胜利赌坊’的下场。”“胜利赌坊”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有赌客曾言,宁可欠“九输”百两,也不愿欠“胜利”一文。

  “反正不管如何,开赌坊就是不好。”

  “没错,我也这样跟他说,可惜他就是听不进去。”殷琥珀颇无奈。

  祥龙镇原本是个和平祥和的地方,有个“胜利赌坊”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九输赌坊”开张后,变得更加乌烟瘴气,一堆成天妄想在赌坊赢大钱的男人没日没夜进进出出,赌输了就回家拿钱,赢了就上青楼或酒馆奉献今日所得,彻底当个散财童子。

  欠“凤日钱庄”的钱必须偿还才能死去,欠“九输赌坊”的钱,即使死也得把钱吐出来,不过多数时候,赌坊会先把钱要到手才准赌客去死,管他要上吊、服毒、跳崖都不关赌坊的事,若是想不出死法,他们还会帮忙提供。

  老实说,殷琥珀很感谢应子丹当年的搭救,若是没有他,她大概不知投胎到哪去了,可有关应子丹的手段与作法,她相当不赞同。

  他们的家境都不好,应子丹是自小没了爹,她则是少了娘,由于两家是邻居,交情挺不错,但就在应子丹离开祥龙镇再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得有些难以亲近,还开了间让人又恨又怕的赌坊,从此以后,她与应子丹的距离愈来愈远。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仍是邻居。说也奇怪,应子丹算得上是“飞黄腾达”,也买了一间新房子,但母子俩依然住在原处。

  曾经,他们总是天真的在一块玩乐,何时距离愈拉愈远?

  她想,大概是从他开了赌坊之后吧。

  “他娘现在不是仍由你照顾吗?”

  殷琥珀点点头。

  他们是邻居,这是全镇的人都清楚的事情,现在的应子丹出手阔绰,还出钱将他们的住处大大翻修一回,白天她在“竹林小馆”做事,晚上便回去替应子丹尽孝道,谁教他“生意”愈做愈大,经常不在家,她当然要善尽邻居的义务,何况她也很喜欢应伯母。

  “我听说应爷不容易相信人,既然肯将他娘交给你照顾,应该是对你有几分信任,你何不利用这层关系,再好好劝他,要他把赌坊收了,免得继续害人。”夏琉璃建议。

  殷琥珀拿着抹布的手摊了摊,笑容无奈。

  “既然伯母都劝不动他,身为外人的我又有什么能耐?”他们的交集已经很少,她是白天勤奋工作,他则是晚上出没,黄昏的时候偶尔遇上,她会道德劝说几句,算算也四年有余,要是应子丹听得进去,铁杵都已磨成绣花针了。

  应伯母已经放弃他了,她又有什么本事能令他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呢?

  不过,她始终未曾放弃,因为她不希望应子丹的名声愈来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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