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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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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珠泪再度夺眶而出,“你在南京城还有个蓉儿!”说什么只有她,全是谎言!这个可恶的花心大萝卜、风流薄幸郎! “蓉儿?” “我不过是她的替身!”他以为她没有听见吗?他曾说她的脾气跟那个蓉儿很像。“你只是把我当作她,呜呜……” 这是哪门子的误会?沈宜苍叹气。“蓉儿是我妹妹。” 悲上心头,薛霞飞哽咽道:“我当然知道蓉儿是你的妹──啊?你刚说什么?”泪眼眨落两大滴泪,抽了抽鼻子。“妹、妹妹?” “我家小妹,年方十岁。”难怪她在流芳镇会嚷出蓉儿的名,之后时而露出古怪的表情,用一种他不明白的轻视眼光看他。“别告诉我,你一路上都在吃蓉儿的醋。” “谁、谁吃你家小妹的醋?”她嚷,殊不知酡红的圆脸早出卖了她的心思。“我、我为啥要吃你的醋?” “我倒很高兴你因为我灌了一肚子醋呵。” “我才没──唔……”狡辩的话被他压下的唇封缄,薛霞飞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昏了。 不能让他这样下去!再怎么迟钝、再怎么粗枝大叶,她也知道这是何等亲匿的举动,更清楚自己不该任他胡作非为,但…… 全身无力……除了展臂攀住他肩颈,薛霞飞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明明她武功高强,而他只是文弱书生,为何老是让他轻易得逞,猛吃她豆腐? 终于,一吻暂歇,沈宜苍好心地给她喘息的空间,闪动情欲的湿润眼眸,灼亮地盯视怀中人。 薛霞飞困难地吞咽了下,在他的眸光下,她觉得自己像是猎人眼中易捕的可怜小动物,鼻翼轻掀,嗅进的净是他身上的男子气息。 识时务者为俊杰,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教会她,两方交手,打得过就打,敌不过就──逃! 可惜,沈宜苍看出了她的心思,将她压倒在床上,阻断了她的去路。 薛霞飞一颗芳心紧张得猛跳,只差没从嘴里蹦出来。 须臾,耳畔传来他低沉如磁石的嗓音── “你顾全了我的贞操,有没有想过──” “想、想过什么?” “你自个儿的贞操怎么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以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我未来的妻?”既然她方才在女掌柜面前大剌剌地宣告两人关系,他若不顺水推舟就太对不起她一番美意了。 他未来的……妻?“真的?” “什么?”他明知故问。 “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刚说了什么?”摆明吊人胃口。 “沈宜苍!” “唉,得此蛮妻,真是我的不幸。” “谁蛮了?!你什么都不说,我又不是住在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如果你只是戏弄我,最好就此收手,我、我、我……”“我”了老半天,薛霞飞发现自己说不下去。 她无法想像他若只是在戏弄她,自己该怎么办? 在这念头浮上心头之际,她已热泪盈眶,透露伤心颜色。 自十五岁起,她孤身闯荡江湖,后来因缘际会加入“找”,因为“找”的差使其实与四处游历并无二致,是以她从不觉得有什么束缚或羁绊,直到遇上了他。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的不自由,情感投注得愈深,这份牵绊便缠得愈紧──因他喜、为他怒,只要有他在,她几乎看不见其他事物,除了他。 她头一遭这么喜欢一个人,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知道她大字不识几个,却总爱作弄她! 好可恶!他是不会武功、不懂得用拳脚伤人,但有时口舌之利更甚刀剑,他的戏谑让她觉得很受伤。 “傻丫头。”见她如此伤心,沈宜苍又笑又叹地搂她入怀,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床上,一手拍抚她微颤的背脊。“是不是真心,你难道听不出来?” 胸前的小脑袋左右猛摇。 “就算听不出,至少那日我的举动也说明了一切。” “哪日?” “在擎虎山,你受伤往下坠时,我想也不想就跟着你跳下去,这样你难道还不懂?”回忆当时目睹短戟刺进她右臂的惊骇画面,恐惧如涨潮的江海汹涌地袭向心坎,他收臂搂紧怀中人。 薛霞飞不假思索道:“你是笨蛋,沈宜苍。” 下一刻,她被推开些许,男人染上情欲的眸子转而夹带怒火。“说清楚、讲明白,我哪里笨了?” “不过就那么一把小小的短戟,若我薛霞飞因为这点小伤落败,岂不成了江湖第一大笑话?再说,你明明不会武功还跳下来,吓了我好大一跳!”事后想想,仍心有余悸。“要不是我轻功卓越,已经练到江湖上我自称第二、还没人敢说他是第一的境界,怎么带你脱险?” “敢情在下还成了薛女侠的累赘,嗯?”最后这声“嗯”冷冷发出,先前的怜疼已不复闻。 “说累赘就太严重了。”小手拍上他肩膀,好心安慰。“只不过轻功是靠经年累月练出来的,普通人不可能在瞬间学得这门功夫,我知道你的心意,冲着这点,我能体谅啦。” “多谢你的体谅。”六个字从紧咬牙关的齿缝间迸出。 至此,再听不出他话中真意就太迟钝了! 但显然的,沈宜苍低估了薛霞飞迟钝之境界,像是故意要惹恼他似的,她又补上一句── “真的是太笨了。” 简单一句话,彻底摧毁沈宜苍斯文有礼的谦谦风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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