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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我恨你!”

  “呵,真可惜。”燕观鸿似笑非笑,另一手的食指抚上她柔细的颊侧。“我还挺欣赏你的,如果你懂得怎么玩,倒是可以继续玩这场游戏。”

  吕若玲直觉的扬于拍开他亲密的指,并挣开他。

  “显然你并不想。”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代表了淡漠的不以为意,更凉透她还剩一丝温度的心。

  孰料,下一句话更令人寒透入骨。

  “我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也无暇再训练能跟上我脚步的秘书,如果你能留下,对我而言再好不过;当然,你若想回秘书室也可以,我不反对。”

  沉默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根本不曾爱——不,甚至连喜欢我都没有对不对?”

  燕观鸿但笑不语。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可以追求你,你也有拒绝的权利,但你选择了接受。拿得起就要能放得下,放不下就别强拿,如果你还想留下,十分钟后把公司下半年度的营业企书表拿给我。”

  “我连一份公文都比不上?”她心痛不已。

  “你说呢?”他反问。

  也许是当真对她无心,离去的燕观鸿并未注意到她因激动而颤科的身子。

  她不是不想哭不想闹,只是——

  她好心寒,无力到不知该怎么挪动四肢,能走回自己的位子落坐,已经费了她好大一把劲。

  他让她……好难堪、好狼狈、好凄惨、好——

  “若玲……”熟悉的嗫嚅口气从门外飘进来。

  聂?微恍的乌眸移向门口,他一如以往,一件简单的T恤搭配牛仔裤,左腰挂着被老爸戏称百宝袋的工具皮袋,据他说那也是他自己做的。

  这人只差没钻木取火、化身成山顶洞人了!她努力在他身上寻找能让自己开心的地方,以往有他在,她总是开心不已。

  她希望这次也不例外,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聂骉僵在门口,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跨进门内走近她,心中为难极了。

  进去还是离开?这问题显然比要他无中生有做出一辆靠马达运转的自行车还难。

  “白杨呢?”声音像穿过重重云雾,听在自己耳里变得好遥远。

  “她……去四处看看……”太复杂的事,聂骉也说不清楚,他无法说明白杨穿墙进入燕观鸿办公室的诸多原因,于是决定不说。

  现下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不大对劲,这件事之于他比什么都重要。

  今早一起上班时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下午就变了个样?

  担忧激起了他的勇气,等不及她点头让他进来,聂骉已走向她,镜框后的视线有些凝重,全为了她愈来愈下垂的唇角。

  平常总扬着愉悦笑容的唇角,如今像挂了千斤重般垂着。

  “你……怎么了?”

  “别问,什么都——”

  “呃!”腹部突然埋进一张小脸,聂骉吓得想住后退,但她抓在他腰侧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退却的想法在感觉到腹部的一股温热湿意后,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是浓浓的忧虑。

  “发生什么事了?”

  怀里的人只是摇头,仿佛在忍耐什么似的紧揪他的衣角,偶尔逸出——两声哽咽。

  嗅进淡淡的香味,聂骉应该要为这意外的亲昵感到开心,但他却觉得尴尬为难。

  思绪在心疼想安抚她的冲动和突如其来亲近的羞赧中拉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呆在原地干着急。

  如果是可法会怎么做?要是鱼会怎么做?脑子乱纷纷地转着这些问题好半晌,终于又一次承认早就知道的事实——

  他不是可法·雷,也不是鱼步云。

  他只是他,在她面前笨拙到不知所措的男人。

  因为笨拙,他说不出漂亮的安慰话。

  因为不知所措,他只能站在这里,任凭对她的心疼相对自己无法可想的气恼折腾,再次验证自己的无用。

  太多的无能为力,教他只能静静地、动也不动地承受来自于她的泪水。

  每一滴、每一滴……

  都让他的心好疼!

  吕若玲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似乎破人腾空抱起,不久后又安隐落地,她依稀感觉到离开了办公室,却不晓得自己被带到哪里。

  而一直倚靠的人突然不见踪影,害她只好弯腰弓背,缩在自己的胸前恸哭。

  多久没这么哭过了?她想不起来,自从妈死后,在某夜瞧见爸像个孩子般缩在房里哭喊妈的名字,那一幕始终任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所以,她不哭,再也不哭。

  所以,即使有难过的事也从不说。

  所以,她笑,希望父亲会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

  所以、所以——

  人总是能找到很多理由压抑情绪,克制再克制、抑忍再仰忍,就算是僵笑着一张脸,也要逞强不对外人示弱。

  可是,总会意外地因为一个人、一件事,甚至是一段音乐给逼出来。

  “聂……你跑到哪儿去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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