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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为了免得与西平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相遇,白蕙几乎一直扭着头看窗外,要不就是微侧着身子听继宗说话。

  秦一羽果然十分热情,给他们在旅馆安排了四间最好的毗邻卧室,请他们稍事休息,等一会就来请他们吃晚饭。

  秦一羽走后,他们各自回房,洗澡、小憩。继珍自然免不了又重新化妆一番。

  晚餐后,秦一羽亲自把他们领进舞厅,这才告忙暂离,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舞厅不大,但很考究,打蜡地板又滑又有弹性,灯光柔和,令人陶醉。台上小乐队已开始演奏,但起舞的还不多。

  他们在一张圆桌前坐下,侍者马上送来饮料。

  刚坐下没一会儿,继珍就嗲声嗲气地支使西平:“我有点冷。麻烦你去我房里把丝绒披肩取来,好吗?”

  继宗在旁说:“一跳舞你又会嫌热。”

  “不么!”继珍白了哥哥一眼,“西平,我要你去拿嘛。”

  西平一言不发站起身,走了出去。

  待西平把披肩取来,继珍又不穿了,往椅背上一搁,笑着说:“我们跳舞吧。”

  西平与继珍下了舞池。

  “白小姐,我们也跳吧。”继宗鼓起勇气,邀请白蕙。

  白蕙苦笑一下,“我不会跳……”

  “没关系,我也跳得不好,”继宗微红着脸,“既然来了,就请……”

  “那么,说好了,就跳这一曲。”白蕙把手伸给继宗。

  他们也踏进了舞池。

  两对年轻人在舞池中相遇。继珍说:“白小姐,你跳得不错嘛,那次在我们家,我就看出,你跳舞跳得很好。”然后又对继宗说,“哥哥,你陪白小姐多跳几支。”

  舞曲一支接着一支,但白蕙与继宗已久坐在桌旁,相对无语了。

  “你去请别的小姐跳吧,不必陪我坐在这儿。”白蕙不好意思地对继宗说。

  “其实我也并不爱跳舞,不如就这样坐着说说话。”

  这时正好西平与继珍舞到他们桌前。继珍故意咬着西平耳朵说了句话,西平不知回答了一句什么,她竟咯咯地大笑起来,笑得几乎站不住。西平只好用力扶住她,她也就紧偎在西平怀中。两人旋转着,舞到池子中央去。

  白蕙只觉得一阵晕眩。她后悔极了。早料到有这一出,可自己何必非来看他们表演。本以为就是看了,也不会动心、生气,可以一笑置之,谁知偏偏自己修炼不到家,不能无动于衷。眼泪虽不曾下来,额上却冒出了冷汗。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继宗发现白蕙神色不对,脸色煞白。他下意识地向舞池望了一眼,又转脸凝视白蕙,低声问:“白小姐,你冷吗?”

  “不,不冷,”白蕙轻咳一声,“蒋先生,你再介绍介绍那展厅的展品,这样明天参观起来更有意思。”

  西平和继珍终于回到桌旁。继珍用条手绢扇着风,西平却直接走到白蕙跟前,“白小姐,下一曲能请你陪我跳吗?”

  白蕙正要拒绝,继宗却在旁怂恿:“白小姐,去跳一曲,老这么坐着,要受凉了。”

  一支新的舞曲响起。好象是冥冥之中神明的故意安排,竟然是那首《友谊地久天长》。

  白蕙心中禁不住一阵激荡。刚才还想拒绝与西平共舞的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

  但继珍已抢先一步,抓住西平的手臂,指着远处:“西平,看,那就是宋小姐。”

  “谁?我不认识。”西平皱着眉,想挣开继珍的手。可继珍抓得紧极了。

  “她是我中学同学,爸爸故世的时候,她还特意送了很厚的赙仪,我们该过去打个招呼。”继珍一边拉着西平,一边对继宗说;“哥哥,你也该一起过去!”

  继珍又使出了她的法宝,而这一招也果然奏效。西平不再作声,就那么呆呆地站着。

  继宗不高兴地说:“等这曲终了,请她过来坐坐,不就行了?”

  “人家是副市长的千金,最讲究身分礼教,怎么好不懂规矩拉她过来?”

  继珍说得也太露骨了,继宗十分生气:“我不去!要去你去吧。”

  “你啊,哼,不会已经把爸爸给忘了吧!好,不要你去。西平,你陪我过去。”

  继珍不由分说地拉着木头人似的西平走了。

  已站在那儿准备与西平共舞的白蕙,被晾在一边,尴尬极了。一时间,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一种被人凌辱戏弄、凄惶孤苦之感如寒冷彻骨的潮水一般向她扑来,一股陡然生成的森森鬼气把她全身团团裹住,她手脚冰凉,全身抖个不住,连那对垂在耳边的珠环都在微微颤动。她站不住了,软软地倚坐在椅子上,泪水随之涌上眼眶。

  继宗悄悄塞过来一块手绢:“这儿空气不好,我们到外面走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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