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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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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原因是西平没在。继珍直截了当地说白蕙缠住了西平,而西平对她也不一般,佣人们影影绰绰的话语几乎可以说是作了旁证。如果真是这样,不等西平回来,就打发掉白蕙,显然不妥。 方丹并不是为白蕙考虑,而是为儿子着想。西平为公司的事到南京奔忙,做妈的却在家里撵走他的情人——就算她是情人吧——他回来后会怎样想?方丹的母爱不允许她这么做,而且这么做也太缺乏风度了。 再说,明智如方丹,岂能不懂,就是把白蕙辞退,也割不断儿子同她的联系。她那个圣旦女子文理学院,儿子又不是找不到。说不定由此倒会激出西平的反抗,反而把西平更快更牢固地推向白蕙。 一想到将有一个女人来和她争夺儿子,而且将获得儿子的心,方丹就觉得受不了。但正因为如此,不是就该把事情办得更慎重一些吗? 白蕙算什么?一个小小的家庭教师罢了。几时要她走,还不是一句话,急什么? 说实在的,方丹挑不出白蕙什么毛病,此次回来也没见她有什么异样。她还是那样端庄、娴静,待人还是那样谦恭有礼,教书还是那样认真尽责。 但在西平面前,她又是怎样呢?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方丹决定等西平回来以后,亲自观察一番。而且她有充分自信,不论这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发展到哪一步,她都有办法控制住局面。 这就是她在周末晚餐前对白蕙讲那番话,不但挽留她继续教珊珊,而且希望她照旧住在丁宅的真正原因。 当然事情远非如此简单。在方丹心底还埋藏着一个谜,一个极想予以揭晓的谜。 记得白蕙初来的那天,自己就觉得她的模样和神情举止仿佛象一个人,一时难以断定。但这次树白把自己当作王竹茵所讲的那一番疯话,加上丁文健看到白蕙后的一系列失常表现,不由得方丹不深思:为什么三个人,三个当年见过王竹茵的人,见了白蕙都会引起一种联想呢?这难道是偶然的吗? 但我明明问过她,她说她母亲叫吴清云。这就怪了。难道改名换姓了?或者是我们都看花眼了? 如果确实是她,那么在销声匿迹了二十年之后,怎会允许她女儿又来到这里,这个她亲口保证永远不会再有来往的地方,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如果侦探所的调查最后表明,白蕙确是她的女儿,我将怎么办? 当初,是她夺走了自己的爱人,现在她的女儿又要来夺自己的儿子吗?我在天底下最钟爱的两个男人,难道都要被她们母女夺走吗? 我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想到这里,方丹只觉得有一团烈火在胸中焚烧。顿时,她觉得浑身燥热,面孔发烫。恰好在这时走进房来的传女阿红,看到太太那对美丽的大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的样子,不禁吓呆了。 “太太,你……你怎么啦?” “哦,没什么。白小姐呢?” “白小姐在楼下陪小姐弹钢琴,太太有事找她?” “不,没事。阿红,给我把那条白纱巾拿来。” “太太要出去?” “不,我下楼走走。你不用跟着,给我把窗关好,把屋子拾掇一下。” 方丹披上头巾,习惯地在镜前照了照,就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在白蕙的悉心辅导下,珊珊的钢琴进步很快。“小天使钢琴比赛”珊珊初战告捷之后,这小姑娘求胜心切,练琴更起劲了。今天午睡起来,师生二人就一直在客厅练琴。 所有的练习曲都已反复弹过,准备参赛的曲目:舒曼《童年情景》中《捉迷藏》和《梦幻曲》两支小曲,也已经练得滚瓜烂熟。白蕙对珊珊很满意,而珊珊则意犹未尽似的,还想再弹。 于是白蕙便紧挨着珊珊坐下,选了一支曲子,两人四手联弹起来。 一曲弹完,两人都很高兴。珊珊央求白蕙说:“蕙姐姐,四手联弹好玩,我们再找一首来弹。” 弹什么呢?白蕙突然想起那份手抄的乐谱。《阿多尼斯献给维纳斯》。她在那个吓人而又迷人的夜晚,无意中发现这份乐谱,独自试弹过,也曾想到用它四手联弹一定很优美,今天正好跟珊珊一起试试看。她很快从一本厚厚的乐谱中把它找了出来。 “来,珊珊,看看这首曲子。” “阿多尼斯献给维纳斯,”珊珊念道,“维纳斯我知道,阿多尼斯是什么人呢,蕙姐姐?” “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个美少年。”白蕙答道。“噢,我知道了,这曲子是写爱情的。”珊珊天真地笑起来,“一定很美。” “别急,你先读读谱子。”白蕙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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