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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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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这一头的沈静嗔笑着说:“哎呀,长途电话这么贵,我们净说些无聊的话。” 一句“我们”穿越过台湾海峡,让彼端的张子场感到心荡神驰。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充满了浓情蜜意。 沈静没回话。 “想不想我?”他忍不住问了。 “我最近买了几本不错的食谱。” 张子扬一时无法彻底分析她的语意──到底想不想? “今天爸爸问我何时进‘竞宇’?”她很快地另起了一个表面上更重要的话题。 “你怎么说?” “我说事务所的大小事尚未学全。” 她的声音透过话筒是那么不真切的娇柔。他叹了口气,“其实是你的借口吧!” 沈静有点讶异他的一针见血。“对不起,我不想在背景显赫的环境下工作。” “我就从不这么想。”张子扬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训人,“只要实力胜人,位高权重是当得的。” 言下之意是沈静太怯懦了,还自以为有一身傲骨吗?他念头这么一转,虽然话没说出口,但怕沈静就要动怒了。 可她不知哪来的好心情,居然半真半假、半正经半撒娇地说:“是啊!老公你最棒了,我怎么比得上?” 沈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电话两头的人儿都被这不寻常的对话给震撼了,久久静寂。 “晚安,早点休息吧!”她不等他回话便挂上话筒,一只手捂着胸口,兀自脸红。 夜深了! 她推开落地窗,坐进阳台上的摇椅。 天空中繁星点点,今晚好晴朗啊!院子里飘来淡淡的桂花香,秋天到了。 沈静整个人蜷缩在摇椅上,身上盖了件针织外套,任那缓慢的晃荡频率放松自己。 小顾不知怎么了? 婚后,这当然并不是第一回想他,心里要惦着谁,又岂是道德理智所能约束的?只是,此时张子扬远在上海,她更有一种“背夫偷汉”的罪恶感。 想着,她不禁哑然失笑。 记得,是好久以前了,小顾老爱笑她滥用成语…… 张宝琪结束了假期,就要回美国去了。在十多天的相处中,沈静和她成了好朋友,上机场送她回美国的那一天,宝琪登机前还直拉着她的手说话。 “大哥是个好人。”她神秘地笑了笑,“千万别告诉他我这么说过。” 沈静不禁抿着嘴轻笑,她相信他们兄妹的感情绝对不比自己和小寒、小匀的感情差。 “他很傲气的,也有点大男人。”她担忧地望了沈静一眼,“这些年来,我妈妈和二妈两人争吵不休,他和子榆居然都站在爸爸那一边。” “可是,他是真心待你的。”她的口气不复往日的活泼。“你将来会懂的。”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懂?” 张宝琪摇摇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该进关啦,保重!” 沈静心不在焉地走出机场大厅,忍不住叹了口气。宝琪年纪那么轻,似乎远比她清楚她和张子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过没几日,张子扬也从大陆回来了。 他们两人的关系仍旧迟滞不前,张子扬对沈静冷淡的态度渐感不满。当然,她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妻子,可是──她太独立了。 张子扬常觉得自己并不存在于她的生活中,至少没有占一个重要的地位。她不会向他要任何礼物,不会关心他事业是否顺利,更不会腻在他怀里撒娇。 而他偏偏知道她从前一定常向顾嘉南撒娇。她优雅的体态、娇甜的嗓音,怎么看也该是个惯于撒娇的女人。 是他没有福分。 但是,很奇怪的,他从不后悔娶她。 一日深夜,张子扬突然想找沈静小酌一杯,便来到她房前敲了敲门──没人应。 他顺手开了门,发现沈静整个人缩在沙发上睡着了,那个样子好可爱!他笑着走过去想抱她到床上,却发现她手里拿着东西。原来,她是垫了本杂志在写信。 他迟疑了好久,还是从她手中抽起信纸。 小顾: 终于还是提笔写信给你。见你的最后一面是婚礼那天,我真希望我会突然发现那只是一场奇怪的梦,然后跑过去抱着你,这样我们就可以再牵着手散步了。 但,终究不是梦。 回想起来,你并没有“认真”挽留我,我真的有点恨你。如果你坚持些,或许我会回心转意的。对不起,我实在不该这么说,那家公司真的于我有特殊意义,想到爸妈曾为它付出的一切,说什么我都无法袖手旁亲。若你开口留我,只是让我们承受更多的挣扎去换取一样的结果。我家里的事你并不是很清楚,我现在也不想说什么,那彷佛是在为我自己的行径找一个借口,只是,盼你别怨我。 昨晚我梦到爸爸骂我是傻孩子,他说他不再疼我了。于是,我哭了一夜。我已经很可怜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骂我呢?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你知道吗?刚开始我一直认为自己一定过不下去,可是慢慢地,我感到恐慌了,因为我依旧活得好好的。这世界谁没有谁会真的活不下去?或者是我这个人不配拥有壮烈凄美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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