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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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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每天打电话给曹苇杭报告进度并做感情咨询成了她生活中的例行公事。她和陆先生相处的时间不多,两个人又都有些拘谨,能对曹苇杭讲的东西其实很少。不晓得为什么,他们会很自然地聊到别的事情,总是不知不觉地讲了一个多钟头后,她才会狠下心打断话题,“曹苇杭,你不是要准备建筑师考试吗?快点去念书!” “苇杭和郑小姐去看电影了,你是哪位?”曹亦修接过几次罗映雪的电话,毫不费力地就认出她那还有点像小孩子的声音。哼,没想到她缠苇杭缠得这么紧,天天打电话到家里来。若歆前些天还神秘兮兮地问他知不知道要如何监听,真是无聊透顶! 罗映雪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示威的口吻,故意大方地报出自已的姓名,“我是罗映雪,麻烦请他约会完打通电话给我,好吗?” “我不确定他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曹亦修若有所指地道。只要不是脑子太笨或者脸皮太厚,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罗映雪对着话筒大扮鬼脸。可恨的曹老头,你儿子才不会和你一样下流呢! “你一定是曹伯父吧?”罗映雪柔声笑问,话里不着痕迹地强调他的自失身分。“没关系,我打他的行动电话找他。” 曹亦修脸色一沉,料不到姓罗的小女娃竟然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口中的郑小姐是一位立院大老的孙女,条件非常出色。从南非回来后,他邀请几位昔日的同事餐叙,郑老也很赏脸,还带了他的孙女出席。隔没几天,郑老就回请他吃饭,言谈间不住地打听苇杭的事,之后更笑呵呵地介绍起自已那位和苇杭年岁相当的孙女。曹亦修自然听得出郑老的言外之意,撮合他们小俩口也成了他和陈若歆未曾宣诸于口的角力。 罗映雪苦苦地维系尊严直到挂断电话,才大叫一声往床上瘫倒。 曹苇杭可能和郑小姐在外头过夜! 为什么他从来没告诉她和郑小姐的发展呢?是不是他觉得她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她的意见根本不具参考价值? 她拿起床上的抱枕蒙住整张脸,只想在停止呼吸的短暂片刻,甩去心里那些恼人的思绪。 “小雪,你以前交过男朋友吗?”农历年过后,陆学谦终于抽出时间约罗映雪吃顿正式的晚餐。他看着端坐在对面专心翻阅菜单的她,微笑问道。 她其实不算漂亮,至少比银行里许多身材有致又笑容可掬的甜姊儿逊色。但她很耐看,眉眼间不时闪动着一股灵气,名校名科系毕业,又来自淳仆保守的台南,一连串的优点让他几乎要肯定她是陆太太的最佳人选了。 罗映雪皱了皱眉,很想纠正他:我叫映雪,不叫小雪。陆先生不知从何时开始,就自动自发地把对她的称呼由“罗小姐”改为“小雪”,口气亲热得像在叫一只养了很久的宠物。 他每叫一声,她就觉得像有一根细细的针插在她的耳膜上,让她浑身不舒服。 唉,想怎么叫是他的自由,如果她硬是规定他不能叫她小雪,他也许会觉得她小题大作,甚至是故意要和他生疏呢。 她轻咳了一声,在脑子里沙盘推演一番后,还是选择了说谎。“有啊。” 如果说没有,他一定会觉得她太矫揉造作。在这个开放的社会,很少会有女孩子到了二十几岁还不曾谈过恋爱吧。 “那为了什么分手呢?”他脸上写满了关心。 “个性不合嘛。”她心虚地笑了声,随口说了个听起来很有说服力的理由。难怪有句名言说“诚实是最好的政策”,她不过是撒了个小小的谎,在他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就得编出更多的谎言来圆谎,真比上班工作时还累。 陆学谦温文有礼又上进,她老觉得自己的水准低了他一级。和他共餐,她都得点一些能保持优雅吃相的料理;每次回答他的问题时,她也会不由自主地考虑他可能有的反应后再作答。她常会不经意地想到,要是在曹苇杭面前,说话就可以不用大脑,吃相再难看也无所谓,或许这就是他们只能当朋友的原因吧。 陆学谦点了点头,“的确,要找到一个个性契合的伴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你呢?也交过不少女朋友吧?”罗映雪随口接了句,只想速速把焦点转移到他身上,她才不是真有兴趣听他谈起过往情史呢。 “我?”他吃惊地笑了笑,像是很意外她会有此一问。“我大学时交过一个女友,出国念书后,相隔两地就淡了联络。回国后一直忙于工作,以至于没有再交女朋友。” 他干嘛说得那么详尽?罗映雪有点摸不着头绪,但想到自已和曹苇杭八年来都没有断了音讯,自已都满骄傲的。嗯,友谊毕竟比较能持久。 “我想,既然有心交往,就该彼此坦诚,对吧?”陆学谦正经八百地说。 “当然。”罗映雪迫不得已地点头。他的话一点毛病都挑不出,却让她隐隐有点不对劲的感觉。 “那你和前任男友交往多久呢?” “三年吧。”太长怕会给他难舍难分的想象,太短又怕破坏自己好女孩的形象。 “很要好吧?”他挑了挑眉,三年是段不算短的时间呢。 “那个时候是满要好的。”她再度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不无求饶的意味,可惜他丝毫无法领会。 “是大学同学吗?” “嗯。”这时,罗映雪已有点被盘问的不快。算了,点头最方便了,不用再想别的答案。 “听说……你们学校风气很开放。” 罗映雪心一凛,终于弄懂他迂回曲折问那么多问题的用意何在了。每当有人说起T大的校风开放,十之八九指的是性观念的开放,而非学风的开放。 “你想问我是不是处女,对不对?”她未加掩饰就点破他的企图,存心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陆学谦一口水尚未吞入喉,被呛了一下,慌乱地解释道:“其实我并不是很介意这一点,毕竟这是个晚婚的社会。” “是啊。”她诡诈地笑了笑,明白他说不在意只是场面话。呵,她才不拿这种事满足他的好奇心呢! 之后,气氛明显变得尴尬,两个人也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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