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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想探知他心底的秘密。

  “喂,文凤殊!”她低唤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眼珠一转,跳到音响旁边,随便找了张CD塞了进去。

  CD是当初苏青莲留下的,究竟是些什么曲子,她也不清楚,只看到上头写着“CHOPIN”字样。

  音乐响起,是很古典的钢琴小品。

  可恶,居然选到一首这么配他的曲子!算了,就这一首吧!

  她直起腰,转过身,却骤然对上文凤殊近在咫尺的脸,吓了她一大跳。

  “干嘛贴得这么近?要非礼我啊?”她想退后避开,无奈身后就是音响,她无处可逃。

  文凤殊逼视着她的眼睛,刚才还幽沉的眸子,此刻居然阴冷冰凉到了极点!

  “谁允许你放这首曲子的?”他问,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谁允许?”苏青荷哼笑,“这是我家,我要放什么曲子要你管?好心放音乐给你听,耍什么臭少爷脾气嘛!”

  文凤殊一侧身、按下了音响的Stop键,恨恨地说:“我讨厌音乐!如果还想让我留在这里教你画画,就不许再放音乐!”

  “我偏要放!”苏青荷好像故意要撩起他的怒火似的,再度接下了Play键。

  文凤殊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铅笔,将面板从画架上狠狠地扯下,扔到凳子上,走到门口。虽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但那轻轻起伏的肩膀,却能看出他的怒火狂炙。

  “我再说一遍,关上它。”他声音冰冷,双眸中似乎写满了抑郁。

  苏青荷怔了一会儿,迷茫地喃喃轻语:“你好霸道……”

  文凤殊僵立了许久,然后慢慢转过身,看着她,眸中那层淡淡的伤感不知何时变得愈发浓烈。

  他低声开口:“也许是我太霸道了,但是请原谅,我……真的无法接受那音乐,每个人都有他的无奈,就如同你无法接受绘画一样……”

  这算是他的妥协还是道歉吗?苏青荷不明白,但是听得出他的心情跟刚才比起来,缓和了许多。

  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见他态度放软,于是一笑,按了 Stop键,“好!不放就不放。可是,你整天都在画画,不累吗?”

  文凤殊哼了一声。从他答应为她补习开始,他似乎早已经无法“整天”画画了。

  她总有着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夺去他原本用来绘画的时光,不过今天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完成手边的这幅画,才可以休息。

  于是,他不理她,径自拿起画板走回画架旁,准备继续刚才的工作。

  苏青荷见劝他无用,暂时放弃。

  她躺倒在沙发上,拾起身边的一本漫画,一边哼着流行歌曲,一边看画。

  她像蚊子般的在他身边“哼哼哼”的,是存心不想让他画画吗?

  “我说,你是不是可以……”他转头,低吼着。

  “啊?什么?”她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恰好电话响起,她立刻抓起话筒。

  “苏青莲!?你这个死丫头!为什么不死在美国算了?居然还有胆子打电话回来!”

  她旁若无人、毫无气质的样子,尽管他不是头一回领教,但每次见到,都觉得很新奇,这种粗鲁的河东狮吼,在他以前的生活里是从未见过的!

  苏青荷显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毫无顾忌的脱口喊道;“你替我考的这是什么好学校?存心想要害死我吗?我警告你,如果我被退了学,我就杀到美国去,一把火烧了哈佛!”

  电话那头似乎是一串愉悦的笑声,响亮得连文凤殊都听到了,但他更感兴趣的,是苏青荷刚才的一番话。

  眼眸轻眯,他视线投向了挂在墙上的一帧姐妹花的照片。

  照片中的两个少女都是明眸皓齿,五官出奇的相像,显然是一对孪生姐妹。左边的那一个抬高了脸,斜睨着眼,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右边那个则笑得温柔可人,那笑容巧妙地掩去无数锋芒。

  若文凤殊没有猜错,左边那个女孩应该是苏青荷;而右边那个,就是电话中的苏青莲吗?

  他悄悄观察着身后那个还在对着话筒大喊大叫的人。

  站在窗户下的她,不知为什么突然让他觉得十分灿烂耀眼,灿烂得好像只要靠近她,就会有股暖暖的热度肆无忌惮地投射过来,不管他接不接受,就这么强横地侵入他的生活中。

  呵呵……也许真正霸道的人,是她才对!

  一转眸,他蓦然看到桌子上放着刚才那张CD的盒子,盒上那醒目的“CHOPIN”和音乐标题“Chanson de L’adieu”(离别)让他骤然觉得刺目,心口先是一紧,接着隐隐抽痛了起来。

  他匆匆避开,将视线投在自己的画板上。画布上那一片或淡或浓的绿色,是他心中依然残存的一个美丽梦想。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够回到当年那个美丽的庄园,回到童年时代天真无邪的时光,虽然那个梦很短暂,却让他终生难忘!

  闭上眼,他似乎还能嗅到当时草地和泥土的芬芳……

  那是他的家园啊!难忘的梅德里城堡,那里有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和他崇拜尊敬着的姐姐,他英年早逝的姐姐呀……让他顿悟了人生的……姐姐……

  新生露营写生,是莎丽学园一直以来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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