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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那样温文儒雅、和气温柔的一个男人……爱,真能够把人伤到这步田地?

  面对这样的结局,他也痛心,远赴关外的老大如果回来,面对此情此景,又会怎么想?

  “这颗珠子,从他见了你之后,就见他细细收着,没人比我更明白他对你的心,所以,我根本没有立场怪你。”

  好半晌唐璨仍旧摊着手掌,望着那精巧的银白圆珠发呆。

  再抬起头时,送信的冯即安却已经掩上了门。

  我爱你,这个理由够不够?不好吗?如果你不满意,我还有成千上百个原因。我爱你。我只想得出这个理由,它最没道理,也最理直气壮。我爱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个理由够不够……我喜欢这样抱你,感觉自已就像一座山似的。

  “天豪……”她呜咽喊着,掩着满眶热泪埋在袖底,她好傻、好钝,武天豪早就说出他的梦了,他梦想跟她一起,而她居然还猜忌他,多么可笑!

  一遍遍想着他曾说过的话,唐璨泪眼婆婆,握着珠子的手掌捏了又开,开了又捏。你是傻子,武天豪,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哭吧!她嘲笑武天豪愚味又迂腐,她只怪武天豪残忍又无情,难道自己就不跟他一个样?躲他骂他、轻贱他,是多么悲哀的方法,可是她只能这样来伪装自己,好层层筑起自己的心防,好让他不再看透她。

  说没有爱只有恨都是假的,说是怕爱他会更伤自己是真的。

  无论她怎么坚定,也受不住武天豪这分铭藏在心的情挚爱,眼泪不觉一颗一颗自她的眼角滑了下来。

  所有曾对武天豪故意装出来的冷漠、伪装都不见了,当泪水一落下,她整个人的倔强也在瞬息之间全都垮台。唐璨蜷起身子,整个人缩在床上,像失去了所有希望一般,又像要完全抛开身上一切束缚似的,她凄厉地、放声地、恣意悲伤地开始痛哭。

  哭出她那时一直强忍着失去了干爹的痛心,也号出了将要失去武天豪的悲苦。

  隔天午后,唐璨下了决心,她要去找清黎郡主相谈一件事。

  “天豪他如果娶了长乐郡主,就都没有关系了,是不是?至少……九王爷不会让他的女婿被贬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唐璨满怀希望地问。

  朱清黎只是冷冷看着她,忽地,出手用力地捏了她脸颊一下。幸好朱清黎朴素惯了,她从来没有学会京城里那女老少习惯留长指甲好突显自己尊贵的恶习,要不然以她的力道,唐璨定会被活活撕下一块皮肉,那张秀丽的脸蛋也铁定因此破相。

  唐璨被她此举弄得呆愕无比,竟失去反应的能力。

  “你再说出这种令人作呕的话,我会揍人的;而且,不单只有揍你一顿,我还会叫人赶你出‘黎轩小筑’!”朱清黎松开手指,漂亮的眼睛充满怒气地说。

  “郡主……”摸摸脸颊,唐璨被她这么用力一拧,还真的很痛。

  “我从不以为‘谦让’是种美德,相反地,在感情的领域、在两情相悦的境界里,这两个字只能沦为手段;甚至于是狗屁不通的烂法子!你把武天豪让给她干什么?去问问武天豪,如果只是要他不受苦就大公无私地把他让给朱乐姿,我敢跟你打包票,他宁愿忧死、病死、气死在异地不回来!武天豪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看不透吗?”朱清黎十分恼怒,“一个你不小心丢掉的珠子,他都可以如获至宝地藏上个一年半载,这种笨得可爱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居然要推给别人,我有没有听错啊?接下来呢?你拍拍屁股,当没事一样地走掉,你以为这样就算了不起?你以为你这样算情操伟大?得了!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也要看那个‘别人’领不领情!唐璨,你要是真这么样想,就枉费我跟你交情一场!”她说完还不甘心就此作罢地摇头,辍了一口茶后,看着唐璨仍不吭声,她又发怒了。

  “这事从发生到结束,我和冯即安有没有怪过你-句?武天豪的性子就是那样,别看他和和气气,当他一旦决定了事情,有谁挡得了?也许无尘可以,但是他现在人在塞外,飞也飞不到这儿来。唐璨,你听我说,你又不是配不起武天豪,干什么这么别别扭扭的?”

  “郡主,你说错了,我真的配不上武天豪!我什么都给不了他,你也看到了,我把他害成这样!”

  “有人怪过你吗?”朱清黎挑衅地问。

  “不必别人开口,我唐璨心里知道。天豪前程似景,而我什么都没有,他应该跟狄将军一样,娶个能让他前程似锦的如花美眷,然后真心相待——”

  “够了!再说下去,我真的要赶人了!”朱清黎不耐烦了,张口就珞掉她的话。

  “郡主……”

  “什么如花美眷,像我这个样子?得了!”朱清黎不耐地罢手,“璨璨,我知道你是为他想,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早在他来我这儿之前,就回绝了王爷联姻的提议。光这件事就够乐姿恨上一辈子了,她那种人爱利更爱名,武天豪负着这么一个不光明磊落的杀人罪,你想她肯嫁吗?”

  这个消息令唐璨惊愕无比,她不言不语,紧握着那颗珍珠,她的掌心握得好疼好疼。傻子!武天豪,你为什么这样傻?为什么?

  “所以,现在武天豪就算反悔想回头,也已经挽不回了,他还是得流放上路,你如今去求谁都没法子,别再找我了。璨璨,我能帮的,我早帮了,事己至此,我能做的,只是依着武天豪的心愿,好好照顾你。”

  “郡主……”唐璨哀恳地看着她,心痛得眼泪几乎就要落下。

  “如果你还听不懂,就滚吧!带着你了不起的骄傲和愚蠢滚得远远的,十年、二十年后,你再扪着良心问问自己,是你的骄态和傲气带给了你快乐,还是武天豪的相伴带给你欢笑?”朱清黎叹口气,摇了摇头,“你真以为完全把人性摸透了?璨璨,要是你真这么自信,那你往后的日子,我才是真的看清楚了,简单、无趣、乏味,我看你不如剃了头当尼姑去,青灯木鱼比较适合你!”

  “别说了。”唐璨站起来,掩着泪眼一步步踉跄地走出去。

  唐璨翘首望着那轮夕阳许久,才转过身。

  “听说你找我?”

  她看见曲珞江的脸,仍安稳地藏在黑面罩底下。

  就是这瘦小的女孩吗?干爹的亲生女儿,真难以相信她们彼此的缘分,因陈阿丈,她们该是以姊妹相称的。

  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如果她误伤了曲珞江,就算是死一百个唐璨,她都赔不起!

  再一次,唐璨以无比虔敬的心解下了香袋。所有的恩怨都过去了,干爹在世的时候,她总是自以为是地要为他好,她不是个好女儿,她从来没听过干爹的话;现在虽然迟了,但是她仍要做给爹看,不报仇了。死了曲展同,也够曲承恩去体会失亲之痛的,只是曲珞江……她应不应该说出这个秘密?

  “我爹生前交代,这个东西要给你。”

  接过那温暖清香的小袋子,曲珞江那清冷如霜的脸有一丝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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