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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手无缚鸡之力?”东方展言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拔高了。“我倒想看看那只让你绑不起来的鸡长什么德性。”

  这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当初是谁巴他一掌,当众把他当布袋揪的?刚又是谁肩上背着药箱、手里抱着盆景在路上晃悠来着!

  “这么容易激动——肝火过旺不是好事。肝阳化火,肝经蕴热,容易头晕面红,目赤口苦。甚至昏厥发狂。”余小小停在黑马旁边,有点伤脑筋。“怎么上去?我没骑过马,教我。”

  “你——”东方展言突然觉得无力又无言,这女人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真不应该为了那瓶十滴水叫住她……好后悔。东方四少边想,放下怀里盆景,要她拿药箱当踏凳上马,接着拍去箱盖上的灰尘,将之挂在鞍头上,再托高盆景让她接手抱在怀里,确定一切妥当,走向马头,手握缰绳,牵马走人。

  “就当还你人情,没下回了。”东方展言恶狠狠地说。

  “你还没教我怎么骑马。”她想学。来不及练轻功飞来飞去,至少可以学着骑马驰骋山野,倒也不错。

  “休想,想学自己找师傅去!”

  “我正在找啊,师傅。”余小小乖觉道,表情带了点凋侃,与其说是在认真拜师,倒不如说她在逗弄人。

  “不要半路乱拜师。”别扭的美少年皱皱挺鼻,不知道自己唇角又逐渐往上扬。“我没空教你。”

  “你学过医的吧?”

  “……”上扬的唇角倏地垮了下来。

  “有没有兴趣到余人居当学徒?”

  什么?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忘了吗?我是东方家的人。”

  “那不是更好吗?听说皇宫里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方,加上我爹教授的医术,你一定能成为神医第三。”

  第三?“为什么是第三?”

  “我爹第一,我第二,你当然排第三。”余小小口气很不小,字字坚定,仿佛自己说了就算。

  “要是知道你爹不在乎徒弟姓啥名谁,我爹肯定会开心大笑,不再动提亲的念头——”倏然收口,东方展言想起马背上正坐着另一个当事人。

  “你说提亲吗?”说到这她才想到。“如果你在屏幽的生辰诗会前来找我,把这事告诉我,就不会有那天的事发生了,东方展言。”

  屏幽?东方展言注意到她直呼周屏幽闺名。“你们——”

  “后来认识交了朋友,她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余小小露齿而笑,自然毫不做作的姿态,衬以今日色调鲜艳明亮的胡服装扮,让坐在马背上的她看来更英姿潇洒,可惜怀里的盆景让她灭了点威风。

  “你放心,不管你爹是用什么方法,我爹娘都不会答应的。”余小小说得保留,没告诉他,当她娘知道当日详细经过后,气得差点提刀上东方家抓他来砍。

  东方展言很难说清楚自己听见这话说的感觉。

  是放心,可又有点莫名的着恼,感觉好像他被嫌弃了似的。

  “我也不会答应。”余小小欣赏着怀中的雀梅分心道:“我不想嫁人。”嗯,回去之后要先翻盆调养,之后再修剪成云片状。

  “为什么?”东方展言想也不想就问,没意识到自己问得多么突兀。

  专注于盆景的余小小也没想太多,随口便答了:“我的目标是行医天下,有家累拖着不方便。”

  拜托,她知不知道什么叫“家累”啊。东方展言白眼翻了两翻。“你才是那个‘家累,好不好。”

  “我会的东西很多,不会拖累人。”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注定当家累。”

  余小小的眼睛终于从那盆雀梅移向牵马的人,盯视他的后脑勺。

  “看不出来你的想法如此保守迂腐。”

  都什么时代——呃,还是古代;但大唐王朝民风开放,女子地位虽然还是没有她那个时代来得高,可也不至于到得把《女诫》奉为圭臬的地步;这时代的女子可以很有想法,周屏幽就是。

  说他迂腐?美少年的表情僵冷了下来。

  “原来你喜欢听话没主见的姑娘。”

  “谁喜欢了!任人说东就东说西就西,像个傀儡——”等等!他干嘛跟她说这个?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来?东方展言好困惑。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中,两人一马进了金陵城门,弯进西大街,逐渐接近余人居。

  蹲在余人居门口整理药草的伙计,一边不时抬头往大街上望,发现两人一马逐渐走近,认出坐在马背上的人,立刻跳起来朝屋里大叫:“小姐回来了!夫人、老爷,小姐回来了!”

  这一喊,喊得整个余人居动了起来。

  “小小!”何婉柔第一个从屋里冲出来,正好看见她踩着药箱下马。

  “娘,我回来了。”余小小将盆景和药箱交给伙计,才腾出手轻拍娘亲臂膀。“路上临时遇到有人求医,耽搁了点时间,让娘担心了。”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何婉柔没有再说下去。“回来就好。这位小公子是——”

  本想趁机走人的东方展言却错过时机,让何婉柔发问留住。

  他打揖道:“在下复姓东方,东方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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