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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是没醉啊。”怕天大好的差事教别人抢了去,成琼玖赶紧在厅里打拳。“您瞧,我还能打拳呢,才没醉。”孔令扯扯唇角,笑不出来。

  这丫头练的是醉拳、耍的是醉剑,不醉还打个鬼!

  就因为她成天醉醺醺的才不得不把这套教给她,怎么知道——唉,武功是练出名堂来了,人却成天都醉憨憨的。

  唉……

  “孔爹爹……”她不死心地求道,完全不知老人家心里挣扎得紧。

  “唉……现下也找不到人,这趟差事就让你去;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都应您,您说了算!”

  “要是被赶回来,不要因为聚酒庄的酒赖着不走,我可不想落人口实说我孔家镖局办事不力还死皮赖脸。”孔令板起脸,难得严肃。

  “我怎么会赖着不走呢?”

  孔令一双白眉怀疑地抬了抬。

  “我爱酒可也重面子,怎可能为几坛酒砸了咱们招牌是不?”

  白眉依然带着怀疑,未因她的话减过丝毫。

  “您就信我吧!除了我,您还能信谁?”

  “你可知这趟差事是保护聚酒庄的展当家?这不是普通的押镖。”

  “那就更要派我了——嗝!”这等重要大事不找她找谁?

  “呵?”他倒要听听她这是什么说法。

  成琼玖用力点头,证明自己所言再正确也不过。“没有展当家就没有聚酒庄,没有聚酒庄就没有仙翁饮,没有仙翁饮——嗝,人家还没喝过仙翁饮呢,当然是拼了命也要护那个姓展的周全!没有他,这聚酒庄运不了酒不要紧,可产不出仙翁饮多可惜,至少——嗝,在我还没喝之前,拼了命也要护他。”

  说到底,还是为了酒,唉……

  或许这也算是能让她尽心办好差事的理由吧。孔令告诉自己。

  说正格的,他并不怕她出事,他心里很清楚,这丫头虽呆又憨,这武功造诣并不差,只是学的武功净是机巧的旁门左道,怪了点。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差事就交给你。喏,这是托单,打理好行囊就到老五账房拿点盘缠,还有咱们孔家镖局的名帖。到了聚酒庄别忘记把托单和名帖一并奉上,证明你是孔家镖局的人。”

  “好的,孔爹爹——嗝!这事儿交给我一定妥当。”成琼玖打了个大酒嗝。

  “但愿。”他是真的没门儿了。

  只希望展当家在她捅出大楼子前把她赶回来,这样子他也算接了单、派了人去,没有冷眼旁观故人之子的危急,总算尽了道义。

  “到了聚酒庄可得紧紧跟展当家,好好当个护卫,千万不能让他受伤,一根寒毛都不准伤,要记得!”说到底他还是希望这丫头能把差使办妥。

  “是的,孔爹——嗝!爹——我一定巴着他,不让他伤一根头发!”不就是当个护卫嘛!有什么难。

  “唉……”是是是,但愿她能巴紧点。孔令十分无奈。

  “那我去打理包袱——嗝。”一如来时晃晃悠悠,成琼玖百思不解地边走边咕哝:“忒怪了,怎么这地老转个不停……”

  耳力如鹰的孔令只能摇摇头,但愿傻人有傻福。

  夜半自是人初静、万物俱寂之时。

  展厉言收拾好账本细目,捻熄烛火才走出书楼。

  等着楼外小径上掌灯带路的下人展武一见主子出来,赶忙提灯上前,好让主子在门上落大锁。

  “爷,近来夜贼偷儿增多,只落一个锁够么?”

  “有心要偷,落一千个锁也没用。”展厉言盯着门上大锁好一会,才转身走出书楼的小径,走进庭园曲廊。

  途中,掌灯的展武支吾了一会。

  “有事?”

  “是有事。”嗫嚅了一会,展武才开口:“小的有事要禀告爷。”

  “什么事?”

  “二爷一父代,要小的转告爷,以后别忙得这么晚——”

  “事多自然要多一化点工夫,你去告诉他,要是看不过去就到书楼帮忙,别老是耍嘴皮却动也不动,净看我一人忙。”

  “这……”

  “就说是我要你转告的。”灯火明灭昏暗中,展厉言的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听见主子一丝丝笑声,展武松了口气。幸好主子没发火。

  也因为如此,他才敢抖着胆子上谏:“说真格的,爷,这阵子连走在院子里都要当心啊,还记不记得前回!就半月前,有人潜进咱们展府想偷袭你呢!要是偷个金银珠宝就算了,竟然是想杀你哪!”

  “你还在担心这事?”

  “当然担心。”

  “我不是已经应了你二爷的要求,命账房下托单到孔家镖局去要个护卫?”

  “可现下咱们就是没有护卫啊,万一等孔家镖局差人来的这段日子又有人要爷的命——”展武打了个哆嗦。“小的不过会些普通的拳脚功夫,比不上那些个飞高伏低的高手,早知如此,当初应该求老爷去学些武艺就不会——”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展厉言没有为这等忠心言词做出任何反应,或者该说因为无奸不成商,连带弄得下人个个耳濡目染后也学会商场的心机阿谀,净想为自己从主子身上得到好处,男仆女婢,比比皆是,他早习以为常。

  嘴巴上说要卖命谁都会,又有谁能真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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