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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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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手机拨号,对方立刻传来“中正第一分局勤指中心您好”的亲切回应。 “我是任裘靡,邮政总局前面有四名意图行抢的不良少年,麻烦通知少年队把人带回去。” 话交代完,新烟再点,继续晃回家。 警察和法界人士有共通的现象就是── 假少得可怜,休闲生活贫乏得教人掉泪,维护社会治安的同时往往维护不了自己的健康和家庭的幸福, 倒不是说做警察就注定嫁不出去、娶不到老婆,也不是说嫁了丈夫、娶了老婆最后都会离婚,只是──只是很难两者兼顾而已。 所以,“休假”一词对警察来说奢侈得像精致的河豚料理,不是一般寻常人能吃得起。 能轮到休假,往往先谢驻局神明关圣帝君,再谢上司体察下情。 任裘靡没那份感激涕零,对她来说,不要求加薪已经算她客气,体恤分局经费不足、支出繁琐的窘境。 休假日,在家无聊,索性像平常一样,套上米色风衣出门逛大街。 萧索的冬日因为年终大特卖,街上还是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走在百货公司林立的东区,特卖会引来的人潮热络拥挤,完全呈现不出新闻频报、政党交战的经济不景气,生意人牢牢抓住人们贪小便宜的心理,祭出跳楼放血价吸引消费者前来。 她闲散叼根烟走在街上,累了就停下,休息够了就继续走,偶尔被路过的女人叫住搭讪,长相中性、打扮也中性的她早习惯把“我是女人”这四个字挂在嘴巴上作回绝的借口。 虽然有时还会遇到同性倾向的男女分别搭讪,比较麻烦。 嗯……她长得很两性皆宜吗?脑袋今天不工作,干脆拿个无聊的问题当目标胡思乱想也好。 难得的假日她总是这么打发掉,谁叫刑警的生活太紧凑,一有空闲只想什么事都不做,其他同事是否如此她不知道,只知自己是这么想。 但天公作不作美就另当别论,生活在什么样的圈子久了,好象想回复一般人正常的生活都很难。 抓犯人的生活过久,有时还会发生犯人自动送上门的情况。 好比现在── “抢──劫──啊──” 高分贝的杀猪叫刺痛来往行人的耳膜,在这条街上的任裘靡也不例外。 跶跶跶……奔跑的脚步声逐渐向她逼近。 回头看,刚才还算拥挤的人行道竟然自动清出中间一条通道,行人极有默契地“让路”,冷眼看着疾奔的身影跟自己擦身而过。 “为什么──”任裘靡微恼地停在原地,低语。 现行犯也愈跑愈近…… “连一天假都不让我休。”长脚一伸,神准勾住现行犯。 “啊!” 碰!少年吃了一拐子跌倒,抱在怀里的花散落满地。 跶跶跶──跑步声又从那头传过来,这回是三个人,两男一女。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看见仗义者,面露讶然。 “咦?裘靡?” “是你。”这厢眉毛又弯成虫爬体。“连假日也不放过我吗?”好烦。 为什么又碰见她烦人嘴碎的搭档? 跟着封志尚后头来的一男一女看见她,后者叫了声: “哎呀,这不是任裘靡吗?” 是那个美艳女检座,更头大。 事后从同事口中得知,她就是那位让台北地检署主任检察官头疼的天字第一号大麻烦何夭夭。 只要是麻烦,她都想避开,能闪多远就多远。 好头痛,台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不想遇见的人全都在同一天逛大街。 真不应该出门,好后悔。 “别想跑。”注意到少年想趁势逃跑的封志尚,只用一只大掌就把人扣住。“为什么要偷花?” “不关你的事!放开我!”看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奋力挣扎。“放开我,臭老头。” 臭老头?“我才二十七,你叫我臭老头?” “老头就是老头!” “还很臭。”任裘靡提醒他,后悔今天出门。 封志尚没好气瞪她一眼,就算她今天休假好了,就不能尽点搭档的责任配合他一下吗? “为什么偷花?”偷钱、偷车他看多了,就是没见人偷过花。 “我……要你管!” “放他走吧。”女检座发了声:“这年头,偷花的人不多见了,算我的。” “他是少年犯。”警方代表似乎不妥协。“检座,捉犯人是警察的事。”封志尚定定看着她。 “我已经付钱给花店老板了,他可以作证。”何夭夭指着身边冷着一张脸的男人。“他抢的是我的花,而我不计较。” “他是现行犯。” “我认识他,这只是朋友间的玩笑。” “是吗?”别玩了检察官──真想这么喊。“是朋友应该知道对方的名字吧?” “当然──你叫什么名字?” “卫、卫离。” “没错,他叫卫离。”何夭夭点头。“怎么样?放不放人。” 封志尚抓抓头,事情变得有点棘手。“就算这样──检座买花做什么?” “送人啊。”这么简单的答案还用得着问她,啧。 “送谁?” 这就有点难了,瞄瞄身旁的男人,那张脸写着“敢说是我就试试看”,这边是面无表情的女刑事,嗯…… “送她喽。”选她比较安全,因为不睡在同一张床上嘛。 “裘靡才不会──” 任裘靡弯腰,捡起所有的紫罗兰挂放在左臂。“谢谢。” 此举看得封志尚目瞪口呆。 喂,有点警察的自觉好不好?他的表情这么呐喊着。 可惜默契没到那程度,也不打算到那程度的任裘靡根本不理他,转手把花塞进少年怀里。 “没有坏,还可以送人。” “我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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