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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雷君霆闷声吃下她压在瘀青上的痛楚。

  “你早在六年前就向我爸提亲,说要娶我了是不是?”他曾说满十八岁就要娶她,没想到还真的做了。

  “嗯。”

  “我爸为难你了?”

  “爸只是在测试我。”以不打扰她生活直到她愿意回来为条件来测试他的用心,若非如此他岂会多等上六年,到最后不得不用点小手段拐她回来?

  “嘿,你翻太快了。”陆云侬突然叫道,止住他翻页的手。“对了,你喊我爸的时候这么坦率,怎么喊你自己的爸爸就那么别扭?父亲母亲,这么叫感觉很疏远。”

  “我自小就是这样称呼双亲。”

  “那为什么——”

  “你刚嫁给我,有很多事情你并不了解,慢慢看,先别多事。”

  说她多事?“喂,男人,”这时候不说他,更待何时。“我嫁给你,你就是我的丈夫,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不管?难道你娶我只是为了拿我当逼婚的护身盾?我这个妻子的功能就这么薄弱?”

  作丈夫的眉头皱紧。“如果只是要找个女人当盾牌我何必非要你不可?我只是想提醒你,电影《真善美》的情节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当中,如果你想扮演茱莉安德鲁斯的角色最好是死心。”

  “我不喜欢这么生疏的感觉,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搞得像罗刹之家?”

  罗刹之家?“你的形容词用得太夸张,这最多只是不亲近面已。”

  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可见对于感情,这个男人笨拙的程度到哪了——无论是亲情或爱情。

  多奇怪的事,年纪轻轻就能与人在商场犀利对峙的人竟然没有用言语表达感情的本事。

  “爱要说出来的,亲爱的老公。”转头偷丈夫脸颊一记香。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我所做的你都知道了,岂会不懂?”

  是这样吗?她转身侧坐,捧着丈夫的脸,吐气如兰:“我爱你。”

  突然的告白重重击上他的心,不自觉扣紧掌中纤细。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手掌滑至他胸口,感觉他怦然频动的心跳。“有没有一种像阿里巴巴找到四十大盗的藏宝库、王子遇见白雪公主找到灰姑娘的兴奋感满满地在胸口膨胀又膨胀?”抬头看他,嗯——“你还是只适合微笑,现在这种咧嘴的大笑让你看起来像笨蛋;还有,你如果早点说,根本不用多等这六年,有时候坐而言比起而行还重要。”

  雷君霆必须费尽心力才能凝回神。

  只不过是听闻她亲口说出三个字,何来这么大的影响力,让他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蠢蛋?

  啧。“假如让你躲得更远呢?我担不起这个风险。”

  突然同情起他来。“其实只要你说清楚,让我知道你并非介意我脸上的伤基于责任感使然,而是真心想娶我,那我就会嫁你,原因无它,只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愿意嫁给你。在依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之前,我还以为自己只是李代桃僵的人肉盾牌。”

  又一次的笨蛋傻笑在他无法控制的激动中浮现。

  “拜托你还是微笑的好。”陆云侬失笑收拢高扬的唇角。“你这样笑好丑。”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大笑。

  想来也是,她就无法想像婆婆张嘴大笑会是什么样子。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我有感情?”

  “我在法国频频拒绝别人的追求之后。一个女人前前后后放弃这么多与异性谈恋爱的机会,原因只有两个——她要不是同性恋,就是心里早有人。我是后者,那时才发现自己之所以高中三年缠着你是因为我想吃你这株嫩草。”

  “你应该告诉我。”

  “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你就会娶我,但我却不清楚你是为爱还是为责任,婚姻要有爱才有意义。我爱你,但如果能让你感觉到幸福的人不是我,我应该放手,让你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你以为这是为我好?”

  “当然。”

  “你很坦白。”

  “我坦白才能要求你坦白啊。老实说,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意思?”

  “你猜。”

  厚,她老公还真不是普通的闷骚。“一见钟情?”

  “对一个在小学生面前撩起裙子露出卡通内裤的中学女生?不,我没有那么低的品味。”

  “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我是——”

  “你穿错你姐的内裤,你说过不止两次了。”

  “那你还提,我知道你聪明你天才,但是请你别把脑袋瓜用在不该记住的事情上行不行……”呱呱呱呱……为人妻者自顾自埋怨起丈夫的超高智力。

  新婚之夜不该这么度过不是?

  雷君霆趁新婚妻子气得哇哇大叫之际抱她回房丢上床。

  “哇——别乱来!”作妻子的拉起薄被盖住自己,不让越雷池一步。“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我的?”

  “我说过爱你了吗?”

  力气终究不敌丈夫,薄被尽褪,露出修长的曲线。

  想推开他——可恶!他怎么这么重?“你不爱我干嘛娶我?”

  “当盾牌。”真吵。

  “你就不能老实说出那三个字吗?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小气鬼,难道你不想让作老婆的我体会一下听见‘我爱你’这三个字的幸福?”

  他吻住那张吵人的小嘴。“你没见我正在身体力行?”

  “咦?”

  “说比做容易,我只做困难的事。”

  说不通,这个男人脑袋像石头。“困难的事都做了,简单的事岂有做不到的道理?”

  “我只想做困难的事。”

  “哇呜——”意会到他想做什么,陆云侬吓了一大跳。“你、你不累啊?”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他终于找到小她三岁的优势何在。

  “你——”

  须臾后,新房里再无杂音,除了偶尔低回令人脸红的喘息——

  无须言语也不必言语,新婚夜要做的事本就不应该包括彻夜长谈一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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