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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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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皱得像小笼包的拒绝表情拉扯到伤口,痛得她直飙泪。 好痛!呜呜…… “你要整形吗?” 这回学乖了,努力压制激动的脸部肌肉神经摇头,打死她都不要! 沙沙沙沙……写字的力道加重一成—— 你知道怎么除疤吗?要用搓刀磨掉疤痕上凸起的旧皮耶!而这又不能彻底除疤,只是让它看起来不明显,没事被划一刀已经痛得我要死要活,现在又要“嗤嗤嗤”磨我的脸皮,一想到我就头皮发麻,反正受伤留疤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看得出来跟不大看得出来没差多少,我才不要再受一次罪。 她不是悦己者容的信奉者,对于外表不是那么在意的啦,小意思小意思,不算什么。 “我问过,女生的脸受伤就叫破相,很难嫁出去。”厨房的女佣是这么告诉他的。“就算嫁了,对象也不会太好。” 他到底问了谁?竟然给他这种酸臭八股的答案。 不然……以后我真的嫁不出去,你娶我好了,我不介意老牛吃嫩草的——恶作剧地写下这句话,呵呵,一定能吓得他“俊”容失色,谁教他的表情少得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只剩黑白再加灰,闷得死沉。 谁知道对方的回应完全出她意料之外。 雷君霆在心里默念纸上的句子一两回。 最后,用力点头。 “好,我娶你。”小脸肃整神色,十分慎重。 哇咧!玩真的啊?她随便说——不,是随便写写的哩! 可是他的表情好认真,认真得像对她作出承诺,一个十二岁的小男生?陆云侬苦笑不得,这算不算自找苦吃? 不行不行,得澄清。 我刚是随便写写的,你不要当真,千、万、别、当、真! “我是说真的。”童颜写着坚决。 啪啦啪啦……纸页乱乱飞,就像陆云侬被吓坏的心绪,纷乱如麻絮。 搞——搞什么鬼啊…… 那日以胡言乱语、白纸纷飞作结的好笑对话之于某人而言,只是一时兴起到后来无法收拾的恶作剧。 之于另一个某人来说,可不。 泼出去的水,经烈阳曝晒蒸发的水仍会在地面留下一摊渍印;说出去的话亦然,曾经说过的话,只要经认真思考、慎重出口的,必然在脑海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无法当作没这回事。 然而粗枝大叶惯了的陆云侬只管这事叫“恶作剧”,别名“笑话”,隔天就忘光光,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着。 反正她跟雷君霆从那天起到她出院回家也没再见过面,那小鬼当初板出那么认真的表情,一定是存心吓她。啧,真是个城府深沉的小鬼。 沐浴后的陆云侬脸上热气氰氲出的粉红色泽未褪,滴水的发像丝绸般贴在头上,背倒是让头发浸濡一大片。 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撕下脸上的纱布,陆云侬侧着脸盯住镜子里药色未脱的深褐伤疤。 医生说,因为是女孩子最重要的脸,所以他用最细的缝线以埋没法密缝,尽可能让伤疤美观一点,还说这是他所经手最漂亮的缝合。 缝得很漂亮是事实;但,伤疤哪来的美观可言? 天衣无“缝”是神话,凡“缝”过必留下痕迹才是真理。 有点肿、凸得很均匀——有点凄惨。 叩叩。 “小妹?”陆家三女陆云妮开门进房。“我以为你睡了。” “没那么早睡。姐,你看。”她指着左颊的伤。“这样性不性格?像不像武侠小说里高来高去的神秘人物?” 小妹虽然个性承袭爸的率直,容貌却是最像妈的温婉秀丽,如此娇嫩的脸上划了道疤,怎么看都是一种令人心疼的遗憾。 “真亏你说得出口。”陆云妮拿起梳妆台上的吹风机,卧房里回荡起嗡嗡的启动声,热风吹拂她的发。“要我说几次,洗完头要马上吹干,你才刚出院,又想因为感冒进医院一次,让我跟大哥二哥‘担心’吗?” “不不,哥哥姐姐们的担心小妹心领就好,免了啦。”罚她三天不能洗脖子以上的部位,害她头皮雪花纷落痒得不得了,以为自己会长头虱。 拿赖皮小妹没辙。“助人为快乐之本是童子军守则没错,但是你也要懂得量力而为的道理,你只是平凡小女生,不是女超人,竟然自愿卷入绑架事件,我们不像雷家能一下子付出大笔赎金。” “这次绑架是因为雷家跟人生意上有冲突,只是小事。”原本只是跷课偷懒,意外遇上学妹未来的小丈夫,一时正义感发作,对他晓以大义,希望他能放弃童养媳这种百八十年前就被丢进历史洪流的混账陋习,谁知道会卷入绑架事件,天意如此,她违得了吗? “小事就已经在你脸上划一刀,那大事会是什么样子?”陆家老二陆云鹏走进小妹房里,后头跟着长子陆云槐。“黄土一抔,在墓碑上刻‘急公好义’四个大字供人缅怀?” 眼睛为之一亮。“这样可以送进忠烈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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