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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我想找到他……想知道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最多也只能再待十天。”

  想到他刚才提的“暑假计划”,她点点头,“好。”

  他看了眼腕表,从椅上站起,越桌走到她身后,绅士地扶椅搀起她,两人的表带下小心触碰到,发出摩擦的小声音。

  她抬起脸,刚好对上他垂落的眼眸,两人会心一笑。

  心电感应!

  “我会交代分部的负责人照顾你,直到有你父亲的下落为止。”紧搂着她腰的动作,再自然不过了。

  “司,谢谢你。”

  恒藤司侧过脸,香吻她脸颊,“不客气呀,老婆。”

  被偷香的人靠在他的怀里,细细玩味他的话,笑得一脸甜蜜。

  “司,我们去左岸走走,当饭后散步,你说好不好?”

  男人摇头,“不好,我想……”她耳畔,轻轻响起男人的暗示性宇眼。

  精致的脸蛋蓦地发烫。

  五天后的早晨

  薰季从一场窒人的恶梦中惊醒过来。

  发现枕边的人不在,举目所及看不到属于恒藤司的东西,她慌乱无措,拿起电话要找人,却发现没有分部的电话号码,失神挂上后才想到他是搭下午的班机。

  她马上跳下床,冲入浴室快速梳洗。

  换了套衣服,将自己的东西胡乱塞入行李箱,走到门边才看到恒藤司的东西正摆在那,等不及他回来拿,她放开手中的行李箱,奔出房门,急着要马上见到他。

  来到公司,知道他的人在这里,紧绷的情绪霎时松开,差点站不住脚,幸好旁边刚好有人,适时拉住她。

  “司,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薰季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恒藤司从简报中仰起脸,表情诧异。“你怎么跑来了?”一看到她脸颊和脖子香汗淋漓,他立刻从椅上弹起。“怎么了?”

  向扶她进来的员工无声道谢后,那名员工便动作轻巧地退到室外。

  他抽回目光,看到她缓缓抬起的两眼充满惶恐不安,眼眶盈泪,他的心猛地紧揪。

  “人不舒服还是……你别光摇头,用说的,告诉我。”

  “抱……”

  “好,抱。”才将她揽入,就听到她埋在他肩膀上嘤嘤的啜泣,他紧紧将她扣锁在怀中,“季,说出来,我帮你分担你的痛苦,别闷在心里,会难受的。”

  明显感受到她震了一下,他才想再哄,抽抽噎噎的声音却低低傅来。

  “我梦到你受伤了……呜,我梦到你被小梧伤了,都是血、都是血……我叫你……你不理我,就像妈咪……那些枪声消失后,妈咪再也没醒过来,妈咪她、妈咪她……呜……”两手紧紧抓着恒藤司的背,她嚎啕大哭。

  “乖,没事了、没事了……我没事……乖……”

  他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但他却刻刻都在煎熬,每当听到她哽咽呼吸不畅,他的心也相同无法顺气。

  哄她,帮她拍背顺气,不断地向她保证自己没事。

  时光的片断错乱,在薰季的脑海里搅和成一团,她的话也变得零碎不堪,“小梧生日那天,呜……你不理我,你装作不认识我……爸比和妈咪离婚,爸比也狠心不看我,呜呜……每个人都不理我,我一个人飞来时,没有人,都没有人……”

  滚滚而落的热泪,不断地奔出。他愈是哄,泪奔得愈狂,他颈项间与胸前湿透一片,全是她的泪与汗。

  “乖、乖,对不起,我必须向学校请假,必须安排工作代理人,才会晚几天到,对不起,不是不理你。”

  她不是不哭,只是被那场夺去至亲的枪战吓得从此忘了如何哭。

  物质上,她态意挥霍夏川辉的金钱,但在心底,她是恨他的。当养育的恩情和心底的恨冲击着,变成了矛盾,她选择逃避,也选择催促自己尽快独立。

  避谈夏川辉这个名字,也就避谈这个名字的儿子。

  如果她的生活一直风平浪静,那份被她埋藏在心底的恐惧会隐藏得很好。但夏川翔梧的杀机,犹如一把铁锹,将她埋了十多年的不堪回忆一下子暴力地挖掘出来。

  “那些叔叔……那些保护我们的叔叔每个人的身体破好多洞……到处都是血……肠子都流出来……呜……地上乱糟糟……呜呜呜……”时光倒退,她回到十一岁的当时,哀嚎声未息,鲜血成河的画面未褪……犹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帷幔向她张来,她开始干呕,大呕特呕后,尚未进食的胃翻腾着。

  薰季突如其来的状况,恒藤司首当其冲结实承接住她吐出的酸水。

  当他感觉不对劲时,怀里人儿失去意识的身体缓缓瘫软,他竭力稳住的心慌挣脱牢笼,立刻扬声向外高呼求救,“快来人啊——”

  不愿让他怀着担心离开,也不愿让自己在他离开后,陷入莫名的恐惧,薰季坚持陪他搭上预定的班机,拖着虚弱病体来到候机室,坐靠在他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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