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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聪明如你,应知道调查一个人该从什么最先下手吧?”不作任何有用的回答,路易斯只是向着教堂门口走去。

  全部都说清楚了还有什么意思,自然得留点事让“夜魅”自己解决——不过这也是在他相信“夜魅”有这能力的前提下才会这么玩。

  感觉出路易斯·凡尼有意和自己玩点小游戏,阎子曜也就不多追问。但在路易斯即将踏出教堂时,他低沉有力的嗓音再度响起。“我会顺便替你夺回你的骄傲,让这男人知道自己惹错人了。”

  “麻烦你了。”教堂厚重的门扇被阖上时,路易斯只留下了声音。

  但这也是出现在教堂中的最后一个声音,当淡淡的回音消逝时,教堂内已空无一人,两个卓然高大的身影早已杳无踪迹。

  银色的跑车飞快地疾驰在公路上,驾驶座上的人则有着一副欲杀人的脸孔,阴沉黝黑的眼瞳中闪着骇人的光芒。

  查顿,我是玛丽,过来我这儿,我要你替我办一场华丽的溺水宴会。

  ——这是从查顿·安德森行动电话上截取到的对话。

  只要阎子曜愿意,透过情报网想查一个人的通话纪录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这段对话却让他全身神经紧绷!

  而这通电话的发话号码竟然是来自曲静言,而录下的对话经过声纹比对,也确定就是这个他最信任的秘书!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昨夜的一切让他彻底失去该有的理性思考,其实只要仔细想想,从羽心被设计和路易斯·凡尼共处一室的情况看来,就该晓得主使者意在让他误会羽心的清白,而会做出此种举动的设计者,必定是个为妒嫉而疯狂的女子。

  其实平时冷静的他是不会为这样的事所动摇,绝对可以轻易看出这其中的许多破绽,但昨夜的他真是疯了,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彻底成为一个野蛮人。

  不为什么,只为那躺在床上的人是夏羽心!

  他身旁的确围绕着各式各样的女人,但她们都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知道他根本不会付出任何真心。他以金钱满足这些女子的虚荣,两相往来等于是种交易;但如果他发现这些女人弄混了游戏规则,他立刻就会冷酷地断绝往来,他非常不喜欢有人弄不清状况。

  而不可否认,这其中确有为数不少的女人是抱着真心爱慕的心态接近他,如果是这些女人所设下的圈套那他还觉得有些道理,但怎么也想不到主使这一切的人竟会是曲静言!

  这真的没有半点道理,因为他与她之间除了工作,根本从未谈及男女情感!就如她的名字般,她一直是个沉默的女子,并且也是他得力的助手。从她爷爷去世后,阎家几乎就将她当女儿般对待,让她进最优良的学府受最好的教育,而她也不负所望地成为一个教养良好的女子。

  没错,她的确是个美丽又有魅力的女人,但他确从未对她有过特殊感情,更从未感受到她对自己有什么爱恋之心。如果他感觉到的话绝不会让她多留在自己身边一刻;女人因嫉妒而产生的丑陋面貌他不是没见过,如果早察觉到她的恋慕之心的话,他绝对不会请她到别墅照顾羽心!

  一想到夏羽心,阎子曜的脸色更为急切而阴沉。

  他现在没有心思去想曲静言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他唯一关心的只是羽心的安危!而此时曲静言的手机也收不到任何讯号,他就算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或想加以警告阻止也没有办法。

  华丽的溺水宴会……

  虽然车子已加速至极限地向别墅狂飘而去,但他却依然觉得它行动如龟,而曲静言在电话中冷然的声音更让他的胃隐隐作痛。

  天,请千万别让羽心受到任何伤害,她是他衷心所爱,而且还是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让他弄清楚自己心里的感情,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或事从他身旁夺走她!

  从前,他一直以为占据自己心房的人是光心,因为每当看见羽心时他总会想起光心。可是就在昨夜,他明白了,自始至终他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羽心。

  原来,他对光心所抱存的根本就只是种歉疚的情感,那种眼看着她摔落山崖的罪恶感让他不断想起她,而这份思念却一直被错当成埋在心底的爱恋。毕竟当时发生意外时他竟想都没想到光心,而她最后凄厉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更深深震撼了他当时的心灵。

  为了这份错置的思念,他一直以为当时自己只是为了羽心年幼才会先救她。

  在那之后,他就开始漠视羽心,为的是她可爱的脸蛋及笑容会牵动这一切的记忆;而他不断跟在她身上的目光会更让他觉得对光心有所歉疚,毕竟,光心才是自己的未婚妻,而想看着羽心的渴望也在心中被解释为想从她身上寻找光心的影子。

  但就在昨夜当看见她和路易斯·凡尼共躺在床时,他全身爆发而出的怒气撼动了他,而她哭泣的模样更揉痛了他的心房,直到那时他才彻底明白自己有多在乎她、多想宠疼她、多想温柔待她……多想彻底占有她!

  当时他心中的忿怒与痛苦仿佛将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从抑住内心的怒火到爆发、从冷淡待她到那疯狂的一吻……他的情绪从未这么复杂而难以掌控过!

  那时,他真的完全弄不懂自己,那瞬间所产生的狂乱嫉妒与忿怒之火几乎要烧掉他的理智。但只要一看见她哭泣的脸庞及听见她的嘤嘤啜泣声,他就无法挂着一副漠然的脸孔,无法压抑内心想呵护她的冲动。

  如果当时她不逃跑,或许他还不会发觉自己对她是这么不愿放手,可是就在她纤细的身影从自己怀中窜逃而去时,他内心只有一个声音——他不准她离开!

  他就是无法不管她,面对她,他早失去了理智与所谓的正常。可他唯一清楚明白的一点就是:他不想失去她!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他会耗了十几年才明白?而非要到这样的时刻才迟钝地惊觉到自己是爱她的?!对于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可以轻易看透,想不到对于自己的心,他却从未弄清楚过——直到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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