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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是他将自己的感情藏得太好,还是他对她根本就从没投注过任何感情。

  文晴拥着被子,不敢再想下去,怕量后的结果是自己所不能接受。她觉得自己是个懦弱者,逃避着某些隐隐约约的事实。

  不知何时,半寐着的文晴听到了极细微的声响,她的神志还未完全清醒,恍恍惚惚的,便不加以理会。直到一声关门声清楚地传人她的耳里,才霍然惊醒——他走了。

  她立即从床上弹起,箭般地冲了出去,她想再见他一面,只是一面。

  当她冲出门口,他已经上了车,发动引擎。她仍不死心地向他奔去。哪怕只有渺茫的机会,她也不愿放过,她多希望他可以突然间转头,望见她,或者突然间记起了什么东西没带,或者车子突然间坏了……

  但随着车子的不断加速,他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文晴无力地跌坐在马路上,心中难受莫名。把头埋在双膝间,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胸中就好像有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实实地把她压着,让她喘不过气。她蹭着脚,扯着衣服,想把那块大石推开。她像是一个受了满肚子委屈,却无从发泄的小孩,那般的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久久,她才从马路上站起来.觉得头好痛。

  他提行李的时候不知有没有发觉它格外的沉重,因为她直觉自己丢了一颗心。

  以后的四年,于信会定时捎些消息回来,无非是关于些健康、工作之类的。这样的情形,文晴早就料到。以他的个性,有时间也赶快抱起那比枕头还厚的书,哪像她,专门花时间放在那些无谓的“脑力劳动”上。与她比起来,他明智多了。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有时间就满脑子都是他,想想他忙不忙,过得好不好……然而她见惠惠她们却从来没有这些情绪。真奇怪,日夜思念他的不是他最亲的亲人,竟是她这个相识不过五个月的“妻子”。既然不知如何解释,那就任自己跟着内心深处的感觉去走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认清了一些事,也敢于面对那她曾经一再逃避的答案,原来,他自始至终就把她当成妹妹般看待。他会像对他的两个妹妹般的对她,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体贴入微的关心……他给她所有哥哥应该给妹妹的,唯独吝啬给予她丈夫应该给妻子的。可惜的是,她要的只是后者。

  她的婚姻就好像是一场交易,父亲出资金,换来公司的发展,还赚得了一个好女婿;他出卖自由以及些许的关爱,换取了家族公司的复兴和个人的发展。

  在这场交易中,他们都获得了两倍的回报,只不过她是最大的输家。她不单输了五年的青春,五年的感情,还有曾经坚守了二十四年的心,

  既然这场交易,她毫无好处,那她又何必再继续。这是作为一个商人所应有的精明,

  把一场婚姻比作是一场交易,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但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他的好,让自己死心。

  于信一如文晴所料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其实她知道这——直是她单方面的挣扎,只要她想,她说出来,他总会不问原由地答应她的一叨,包括离婚这样重大的事,他总是这样,她最痛恨的也就是这点。

  今天,于家的饭桌上出现了空前的大混乱,十几双筷子同时撞在——起,

  “啪——”“扑通——”“哎呀——”

  各种声音同时崩出,过后才发现,长长的红木饭桌上掉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肴,而坐在放汤处的于惠和于颖猛地用面纸抹面,看来又有两套新衣服报销了。

  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是于家的人玩到没什么好玩,改用筷子作战斗武器来拼个高低吧?

  当然不是啦!他们是争光恐后为某人夹菜而已,究竟是谁值得十几个人不惜筷子打架也要争着为他献殷勤呢?那就是离家四年,现在终于凯旋而归的于信。

  在外四年,她好不容易左盼右盼才盼回来的于信,无疑是“文衡”的大功臣,但现在无疑的是他永远是于家上上下下量重要的人,且并不会因他的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改变,所以于信今次回来,于家上上下下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有以上的热情失控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信,这次回来,不走了吧?”于夫人在夹莱的同时仍不忘问了问她最挂心的问题,其实也是某个人最挂心的问题,她想。

  “爸说过两年他就会退休,我得在他身边学习。”

  “哦,那这样说你会长年在家喽!”

  妈的脑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灵活了,明明都晓了还问,莫非——

  “对,我会长年在家,会时常回来看你。”

  哪知——

  “不必了,我身体好得很,没病没疼的,你不必常回来看我,如果你真的要表示孝顺的话——”

  于夫人把尾声拉得长长的,两只闪着精光的眼睛不停地在儿子与媳妇身上溜达,却迟迟不说出口。

  文晴被她瞧得怪怪的,拿起汤碗来掩饰自己不自在的神情,又不知道妈要搞什么新花样。

  “你们不会拂逆我的意思的,对吧!”于大人很谨慎地问了一句,得到于信和文晴的再三保证后——

  她放下碗筷,端正身子,清了清喉咙,说:“我现在很郑重的并且是很强烈地要求你们俩,在一年之内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小孙子。”

  此话一出,文晴首当其充地第一个受害,原本已吞到咽喉里面的汤,被于夫人这样一吓,一下于冲上鼻子,呛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而对面桌的于诺,也不知是不是为母亲的莽撞激动得拍桌而起,桌子上的碟子也应声移位。

  “你干嘛?反对也不用那么激动呀!”

  干夫人赶快抚抚受惊吓的心脏,为什么这个儿子什么时候都这么冒失。

  “哎呀,不是啊,妈!用不着一年,十个月就可以了,就这样了,你俩今晚开始努力。”

  原本低下去的咳嗽声,在听了于诺这一番惊世骇俗的发表后又再度高扬,于信赶快拍着文晴的背,好让她顺顺气,但,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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