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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愣了下。该怎么办?我哪知道该怎么办?余湘君要拜师的又不是我。

  “你罔顾该有的职业道德,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说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很轻、很低沉,却也蕴含不容忽视的严厉。

  我顿时瑟缩了下。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任凭我有什么理由或借口,也抵不过良心上的过意不去。

  “季先生,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再一次向他道歉。坦白认错的勇气我有,就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受。

  “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你带给我的困扰吗?”他狠狠地挑高一道眉。

  那……不然是要怎样咧?我缩了下脖子,睁大眼瞧着他。

  仿佛看出我眼底的问号,他突然勾起一抹笑痕,可那笑非但没能让我心底的疑问获得解答,反倒令我心口缩了一下,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想,要你对这件事做出一些补偿应该不为过吧?”

  “补、补偿?”我愣愣地看着他,而后小小声地回答:“我已经做了补偿呀,前些日子我送给你那些帮助睡眠的用品,你……还记得吧?”

  他的眼睛瞬即眯起,表情很不悦。“原来你早就心虚了。”

  我无话可说,只是干笑了下。

  “就那些东西,也未免太便宜你了。”他冷哼道。“你不会以为,那样就足以弥补你所犯下的错吧?”

  “那……季先生你的意思是?”

  “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我可以辞掉你,还可以扣除你这个月的薪水。”他拧眉,理直气壮地说。

  啊?!我脑子里登时“轰”的一声响。

  辞掉我?扣除我这个月的薪水?这怎么行!无论是哪一样,对我而言都是严重的损失。

  “季先生,你不可以这么做!”我不假思索地立即回应。

  薪水我是一定要拿的,工作更是不能没有。虽说他并不好相处,不过久了也就习惯了;可如果失去这份工作,要再找到能配合我上课时间的打工谈何容易,能多这一份薪水总是好的。

  季恩扬只是挑了挑眉,一脸无动于衷。

  有求于人,我只好低声下气。“呃,季先生,我知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做任何事来表达我深深的歉意。”

  “嗯?”淡睨了我一眼,片刻后,他才勉为其难地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样吧,我已经吃腻了外面的食物和泡面,从明天开始,你的工作多了一项,每天负责帮我准备晚餐。”

  “什么?!”闻言,我控制不住地叫喊出声。当钟点女佣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兼任“煮饭婆”?!

  “怎么?有意见吗?”他投来冷冷的一瞥。

  “我不会作菜。”我硬憋着气回话。说不会是事实,可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愿意做。煮饭烧菜感觉好麻烦!

  “不会可以学。”他回我一句。“这世上有一种叫“食谱”的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

  话说完,像是事情就此定案,无须再讨论,他冷淡地下起逐客令:“好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我气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瞠眼瞪着他,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真是倒楣透顶了我,平白多了份煮饭婆的工作!”一直到走出季恩扬的公寓、来到街上,我还无法自方才的气闷懊恼中恢复过来。

  然而,尽管懊恼归懊恼,我着实无可奈何。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应付季恩扬一个人并不比应付一堆人来得容易吗?现在落得这种下场,我也只好认了。

  生平不曾下过厨的我,没想到竟会为了一个男人开了先例。

  多半女人会做这种事情,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感觉是浪漫而甜蜜的;可我,却是一肚子气。

  这实在怪不得我,谁叫此刻坐在客厅里跷着二郎腿等吃饭的男人,非但不是我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怨气很重,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口头上说认命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从没作过一道菜的我,第一次磨枪上阵,那辛苦可想而知。

  今天我的课满堂,本来是不需要过来的,现在却为了要帮他作晚餐而特地跑一趟。就连在乐器行的打工也因此必须往后挪了一个小时,连带地,也缩短了我的练琴时间。

  更教人气呕的是,超时的工作是没有报酬的。换句话说,我是在做白工。

  嘿!请别拿我之前说过的话来堵我,自愿做白工和被逼做白工是两回事。何况,我又没从他那儿得到一丁点好处。

  当然,我也知道这是我咎由自取,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以服气,总觉得季恩扬是借题发挥;他大少爷吃腻了外食和泡面,就把主意动到我头上来。

  说实在的,原本我以为作菜并不难。如果不要求厨师级的程度,我想,弄几样家常小菜应该还难不倒我。有句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该看过猪走路,唔……这句话应该颠倒过来说才对。总之,不管怎样,虽然我没下过厨,可也看过母亲作菜,“依样画葫芦”这句话的意思我还懂得。

  只是,认知与实际操作仍是有段距离的,光是上生鲜超市采买食材就够令人头痛的了,回来还要切切洗洗,手续有够复杂。

  下锅时就更可怕了。炒青菜还好,煎鱼简直是要了我的命,一不小心双手就被喷溅了好几滴热油,痛得我不顾形象地哀叫出声。呜呜……可怜了我一双白嫩嫩的小手!这双手,一直以来最大的用途是拿来弹钢琴呢。

  正当我边叫边跳地拿起锅盖挡在身前时,季恩扬突然冲进厨房恶狠狠地道:“你在鬼吼鬼叫个什么东西!”

  被他这么一吼,我的气也上来了。“我被油溅到了,喊痛不行吗?!”

  他皱了皱眉,说:“你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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