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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如果你真的曾经爱过我,在那段时间里,你知道我把你当成我生命的全部寄托,我以为你不会放开我的手,谁晓得你轻易就松开,摔得粉身碎骨的只有我。我走过来,也清醒了!所以请你别再假装自己很爱我好吗?你这种行为只会让我觉得很不屑。”

  她的一连串话语字丰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你……没有丧失记忆?”

  “这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假设,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种假设?”他的脸色好苍白,唇角微微颤抖,这是气疯想杀人的前兆,还是中风前的特征?明茱柔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无厘头的想法,但就是无法克制。

  没有丧失记忆,却对他无比的冷漠,这代表什么?

  沉浸在往日悲伤,走不出死胡同的只有他。

  难道真如她所说,他无法接受那一幕的冲击,不停的自责,误以为愧疚变成爱?

  “你的脸色很糟糕,你还好吧?”从苍白变死灰,这种气色太可怕了。

  “你……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猛力的捉住她的手臂,力量之大,就像溺水的人捉住浮板。

  好痛。“放手,你疯啦!我的手快断了。”

  杜克绍一惊,放松力道,却不愿放手。“你真的不爱了?”

  “那一跳,让我在医院住了将近一年,复健一年,你知道每天开刀缝补的痛苦吗?你知道双脚踩在地面上,每走一步就必须忍受万蚁蚀肉的痛苦吗?我背部腰际处有一条开刀后的疤痕,心脏也有。如果这是证明我爱你的痕迹,那么我真的爱过。但那些痛楚已经磨光爱了,你明白吗?”

  有谁比他更明白?他是医生啊!多少受不了治疗的人,曾求他给个一刀痛快。她……也曾这样求过医生吗?

  是的,她走过来了!从她清澈的眸子里可以看得出来。

  他应该为她开心的,走过代表重生,只是……心沉重得仿佛落入大海似的,几乎淹没。

  辜承隆在PUB吧台处看见杜克绍时,他正在拒绝一位搭讪的辣妹。

  “我的眼睛花了吗?你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晚上九点半,他应该还在医院,不看诊也是研究病人的病历。

  “我所知道的地方只有这里有卖酒。”整瓶的威士忌倒完了,一滴不剩,怎么他还没有醉的感觉?“威上忌再来一瓶。”后面这句是朝酒保说的。

  “真的还是假的,喝完一瓶了?”奉承隆转向酒保求证。

  酒保递上一瓶全新的威上忌给杜克绍时,朝辜承隆肯定的点头。

  “发生什么事啊?”在辜承隆的记忆中,同样场景只发生过一次——在他和他父亲发生争执时。也是那次,他明白杜克绍的好酒量,也因为那次,他知道他所有的爱情故事。奉承隆坐在他的旁边,示意酒保照旧。

  “她,还活着!”

  悠扬的蓝调混合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谁?”

  “我在美国遇见她。”

  “你说明茱柔?”这名字杜克绍很少提起,总是以“未婚妻”带过,但姓氏太特别,加上她对自己的死党又是那么重要,要忘记不容易。太震惊!让人以为死了十一年,正常来说已归尘土的人居然还活着?!

  “然后呢?你从美国回来不是一个多月了?她呢?”

  “她在美国一家百货卖瓷器,后来我辗转得到消息时,她在信义区一家巧克力专卖店当店员。我以为她丧失记忆了,因为在美国,我们明明四目相对,她却没有任何爱恨情绪,就像陌生人一样看着我,当初爱得那么深,怎么可能?!”杜克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她没有丧失记忆?”

  “当初是我抛下她的,如果她可以恨我,至少我还能安慰自己——没有爱怎么可能有恨?可是她完全没有,甚至告诉我,她的爱和恨被磨光了!”喉咙涩得连声音都哑了,“她那一跳,我很清楚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甚至大到产生的后遗症会让她生不如死,我以为她至少还有恨的!”杜克绍低下头。

  辜承隆明白,男儿有泪下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还说……她认为我没有那么爱她,只是长期的愧疚所造成的假象。她的话居然让我产生迷惑……我开始不知道这十一年来,我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坚守了十一年的信念……”抖动的双肩和低切的笑声,很凄凉。

  “她会这么认定情有可原,问题是她有另一半了吗?”

  “没有!”

  “你能想像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里?任由那男人拥着她亲吻,甚至发生肌肤之亲,看见她心脏上的伤痕……杜克绍握紧酒杯,几乎要将它捏碎。抬起头时,眼中的脆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凶狠。

  不,在他知道她尚未心有所属前,怎么能轻易再放弃?他已经错过一次……喔!老天,他简直是……

  “我是白痴。”

  “恋爱中的人通常会变成这样,很正常!”

  “我在恋爱?”

  “不然你这样是什么?每天想着她,不管做什么都想。不,应该称为单相思,毕竟恋爱是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行为,你还不是!”

  两个人啊!“她应该不希望再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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