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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望贤一愣,凝目瞪视他。

  他是认真的,相识这么久,她光看他的眼神就晓得贺楠认真起来的表情。

  “如果不说出全丹宁不可接近的理由,恐怕你是不愿意接纳我的命令,那么我就告诉你理由,但是听完之后不管你信或不信,这几天我不会让你走出家门半步,就算要把你绑住,也在所不惜。”

  望贤咽下紧张的气息,一瞬间她有些惧怕自己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贺楠的脸色太不寻常了。这种豁出去的表情,她从未见过。

  “听好了,小花。”他眉间拢聚着肃杀,唇角飘荡着寒意说。“全丹宁是世界通缉的重大罪犯——外号是‘苍’。你该听过前年的某中东总理被暗杀的事件吧?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那桩案件的幕后主导者百分之九十九是他。”

  停顿片刻,贺桶的口气益发沉重。

  “‘苍’犯下的杀人案不计其数,简单地说就是个职业杀手。其中握有明确证据证明是他所犯下的罪案,一椿也没有,那些犯罪都经过巧妙的安排,除了一枚案发现场遗留的指纹作为间接罪证外,到目前他都能逍遥于国际法庭外。但我很肯定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因为他出身的家族是恶名昭彰的暗杀组织,全家族都是收取金钱就可以替任何人夺取性命的可怕人物。”

  咦?望贤诧异的无法言语。全丹宁会是——杀手?骗人的吧!

  “我没有骗你。”重新站起身,贺楠取来他的笔记型电脑,启动萤幕说。

  “我现在让你看的是本局内列为最高机密的文件,这本来是绝对不能让外人,尤其是你这样的普通人观看的东西,但我相信你不会将这些内容泄漏出去。”

  本局?那是什么意思?望贤看着快速闪动的液晶画面上,愕然出现几个细小的英文字母,FBI?这是美国的联邦……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掩住嘴巴,深怕自己会惊叫出声。

  而萤幕已经转换成一页页密密麻麻的报告,她辨识出照片中极度不清楚的角度,所拍摄下来的全丹宁的脸,以及旁边述说着可能是他犯下的案子。

  从知名的政界领袖到工商大老,国籍、人种全都不一,但是上面所描述的特征是,这些人都死于一种特殊的“凶器”之下。细如微芒的小针,深深地刺在心脏的部位。

  “他是利用近距离的接触目标物时,将针刺人对方的体内,部位不一。但当这些针随着血液脉动流到心脏时,大部分的目标物就会死于心脏病突发。这也是我们握有的证据相当薄弱的主因,找到凶器的机率是百分之一。许多被害者都是在找到凶器之前,就先被误判为暴毙而亡,先被火化了。”

  望贤打了个寒颤。“他是老板的朋友,不是吗?”

  “你认为像端木扬那种人,知道对方是杀手家族,就会不结交他这个朋友吗?以他从事这类俱乐部的买卖,我想他恐怕不管对方是黑手党还是某国贵族,都一样有‘交’无类,不分黑道白道吧!”

  这一点望贤也不能否认。听说老板的妹妹还嫁给日本黑社会的头头,这应该也不是空穴来风。

  啊!这么说来……望贤突然想起不久前全丹宁跟她说的……你面对料理的态度,和我面对工作的态度很相近……快感与罪恶感,都是不必要的累赘……不带任何感情的完成工作……夺走生命的瞬间,你难道没有感动?这是份神圣的工作……

  原来他是指“杀人”的工作?!

  从背脊发冷到头皮,望贤一个反胃,深深作呕的捂住了嘴巴。“快帮我松开手,我快吐了,贺大哥!”

  贺楠闻言解开了望贤手上的绳子,不等他完全松绑,她已经直奔浴室,不住地吐出腹中翻搅的胃液。贺楠也替她顺着背,一直待在她的身边,等到望贤的状况平复许多后,才去为她弄了杯加盐的温开水。

  “喝下去,会好一点。我第一次看到被害者时,也吐得很惨,那时候前辈教我的就是这法子。”

  接过开水拼命的漱口后,望贤狼狈的擦着嘴巴说:“你怎么会进那个F……去工作?”

  坦白说,她实在太难相信,连要她说出那三个英文,她都会产生抗拒心。FBI这个名词,除了在外国影集或电影里出现外,突然身边有个人(而且是很熟的人)说他是FBI,不觉得荒谬的人才奇怪呢!

  “再说,这儿可是台湾,你要捉人也不能在这儿提啊?台湾又不归美国管。”摇着头,望贤短时间接纳太多讯息的脑袋,已经快要爆炸了。 “全丹宁——或者该说‘苍’这个人,是从不在某国的领地上动手的。他专挑无法可管的领域,要不就是飞行在公共领空,要不就在航行公海的时候下手。我听说他这次的目标是搭乘私人游艇,正在进行旅游的某IC大亨,他的游艇这两天就会进入台湾东方的太平洋公海,‘苍’会在那儿下手。”贺楠概括的解释说。

  “即使全丹宁以探视老友的理由前来台湾,但仍骗不过我们的眼线,因此我才会跟着埋伏在此,伺机而动。也托了你的福,想不到你和端木扬有这层员工与老板的关系,我才能如此轻易瓦解了他的防线,得到‘苍’清楚的指纹印做比对,确认他的身份。”贺楠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说。

  望贤心一缩,咬住了唇。

  哈,说穿了就是这么回事。自己在不自觉当中成了贺楠的伪装道具。他之所以回来台湾,也不是度假寻亲,更不是想念她而来找她,纯粹是公务——要不是为了逮捕“苍”,贺楠早就把她给忘了。

  到底要失望几次,自己这个傻脑筋才会觉醒。

  “你可以明白,我为什么不要你再接近他的理由吧。”

  “……没什么好担心的,今天他已经跟我道别了。”失去了坚持的理由,望贤也不再顽固地说。“你看到的那一吻是道别的吻。所以不用你花这么大的工夫,还搞得像谍报片一样,我和全丹宁再次见面的机会根本是微乎其微,安心吧!”

  “咦,你说真的?”难道全丹宁没有察觉到……这么说来计划比他所想得还要成功?他一直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

  “千真万确。所以,我明天还是要照常上班。”

  “不行。”贺楠立刻打回票。

  “为什么?人家都跟我说再见了,你也不需操心啊!”

  “我还是不放心。他这三天都缠着你不放,我真怕他看上了你,即使他说了什么再见的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回头来找你。除非确定他被逮捕,否则我不要你冒险。”深邃的黑眸牢锁着她说。

  心扑通的跳起,望贤转开眼睛。“唉,拜托你,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操心这、操心那儿的。全丹宁就算想怎么样,我也无意和他那种危险人物交往,我会拒绝他的。别忘了,没有你这种‘大哥哥式’的过度保护,这些年来我也活得很好、很安全,少装什么大哥的派头。”

  “要是我说,这不是出自于‘大哥’的担忧,而是‘我’的担忧呢?”

  望贤猛然回头,他这句话是……

  贺捕咳嗽了两下,尴尬地搔搔下巴说:“就是……那个……呃,你也长大了说……我其实……那天你在夜舞俱乐部……”

  天啊,面对最凶恶的歹徒,也胜过面对小花这双晶莹剔透的大眼。贺楠紧张得连喉咙都要打结了,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别这样看着我啊,小花。

  他真的该说出心中的想法吗?像他这种——套句小花的说法:不知转过N手的男人,鲜度早降为负数,除了“活蹦乱跳”这一点算合格外,他有哪一点能让小花托付终身的条件?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贺楠?”受不了他拖延再三,望贤跨出一步,瞪着他。

  该死,堂堂一个大男人,有话直说!这种婆婆妈妈的态度,别说小花看不下去,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难看死了!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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