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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呐!她真是服了她,这是什么思考逻辑?

  来不及寻找隐蔽处,葛红艳摆起招牌擦腰姿势,无法抑止地狂笑起来,笑声教人退避三舍。

  找到了!

  既然有人要把她扔掉,那么,就由他接收吧!

  属于他的猎物,终究会是他的。

  卖场一角,一个挺拔的身影伫立已久,太阳眼镜下流露出一抹兴味,以及跃跃欲试。

  葛红艳有没有好好念过书,没有人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丁水柔倒不是个好学生。

  然而,该烦恼她的,却不是台湾的老师。在日本,她另有一个名字——佐野萌子。

  佐野,是她生父的姓氏。

  初中以前,她是在日本受教育的。后来,父母离婚,母亲再婚,她从了继父的姓,改了名字来到台湾。

  而日本那一段岁月逐渐在记忆中淡去,虽然不至于了无痕迹,但却变得有些模糊……

  初夏,凉风徐徐,蝉声唧唧,正是那白衣黑裙的年代。

  她几乎都快忘了日本的蝉有多吵。

  想来,蝉叫声应是不分国界的才是。

  风吹来,她的裙摆翩翩扬起,夹在书真中的纸笺随风而落。隐隐可见淡绿色的笔迹,是她用日文仔细书写关于植物病虫害的资讯。

  母亲总要她记得自己是半个台湾人。所以,小学课堂学书法时,母亲格外谨慎,总是盯着她练习,说书法是中华民族的国粹,还拿了汉字字帖让她临摹因此,她才练得一手娟秀的字,否则

  依她懒散的个性,伯是难有所成。

  说来好笑,一直到来到台湾,她才知道没几个同学能同她一般写得一手漂亮的书法。因此,老师总要她代表班级参赛,不过,老话一句,她懒,所以每每推拒,也总是换采老师一句句的惋惜。

  书法竟是在日本发扬光大的,这件事,连她母亲也深感诧异。

  我还以为台湾人都该写得一手好书法……当时,母亲是这么说的!语气里还有一丝掩不住的怅然。

  想来,母亲离台湾也远了……

  母亲生于书香门第,受的是汉学教育,家里曾请过书法老师专门教她习字。

  在学校,母亲又向来不与同学交往,怕有失身分。未及十五岁,便被外公送到日本读书,回台湾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后,更是在日本与身为政商名流之子的父亲结婚,进而生下了她。从此,母亲与台湾更是断了联系,也难怪她会有如此不合时宜的想法了。

  母亲,到底算是哪一边的人呢?

  若依年分采算,她待在日本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台湾。然而,她却始终对日本难以适应,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若说是台湾人,她对台湾又缺少应有的认知。

  至于离婚——

  其实也说不准是谁的错。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不常回家;而母亲受外公影响极大,念念不忘自己是个台湾人,思乡情怀远远超过一切,所以母亲选择了离婚。

  嫁回台湾,母亲应该是得偿所愿吧!

  对于台湾的认知落差,没关系,有的是时间去填补。只要母亲快乐,比以前快乐,就足够了……

  眼见信笺被风吹落,她也不费心去捡,只是半合着眼,看它被吹得越来越远。

  总是会有人替她捡起的。

  要不,再抄就是了。

  她就是懒,懒得去追逐那信笺。

  对她而言,追已经够累人的了,更遑论还要弯下身去拾起它。任何费力的事,她都不愿意做,除了照顾植物外。

  说她是瞻前不顾后也罢,反正她不介意。

  突然,走廊转角出现一只脚,踩住了那洁白的信笺。

  那人背着光,顺着鞋尖往上,只看见一张模糊的脸……

  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嘈杂的声音立即响起。是邻班几个熟识的同学,瞧她们抱着作业簿的模样,大概是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吧!

  “萌子,你们班导师找你去面谈。”

  “方才上课打瞌睡又被捉到了吧!”

  “你糟了,八成又要被训上大半天了。”

  “真不懂,铃木老师怎么这么爱找你的碴啊?”

  “这好像已经是这星期的第三次了!”其中一人数着手指头, 呃,今天才不过是火曜日,这也太频繁了吧!

  火曜日,是日本对星期天的称法。

  “铃木老师就是铃木老师,一天不骂人就会浑身不舒坦。”说着,几个女同学笑得花枝乱颤。

  “说真的,老是这么被铃木老师叫去,你都不嫌烦哪?”一名女同学万分同情地看着她。

  丁水柔倒是不以为意。 反正,被这么“顺便知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几日,只要有同学到办公室,总会带话要她到铃木老师那儿去一趟。而且,就算不是同学传话,下午上铃木老师的课,想必铃木老师也会亲自要她去一趟的。

  她已经习惯了。

  “对呀!她又奈何不了你,你成绩这么好。”

  “说也奇怪,你上课这么爱打瞌睡,怎么成绩还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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