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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结果此举真奏奇效,石景霆在校外都没有再跟踪过她,连在大厦楼下出现也不再有过——他们变成只有在校内会无可避免的碰面。

  她当然没有天真到以为是父亲的出现吓退了他——她可以感觉到他收敛的主因,是她那天的痛骂。

  早知狠狠骂他有效的话,她早三百年前就这么做了。

  虽是如此想,心底仍有一份抛不开的罪恶感。她在校外仍是会杯弓蛇影的回头张望——即使他人不再跟来,对她影响力依旧不减。

  好几次,她在校内见他张口欲言的模样,她都马上转身离开,埋进苏艾桦所组成的读书团体里面,让他无法靠近半步。

  “对不起……”

  这是某次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快速低声吐出的话语。

  但道歉又有何用呢?以为他想求好的她,硬是加快步伐离开,不想再陷入以前的轮回。他以前所加诸给她的,就算他再道歉个千万次,也扭转不回她对他的观感了!他们不是朋友……再也不是了。在她说了那样的话之后……

  后来渐渐的他没再骚扰她了,只是偶尔会感觉到视线,当她一回头,就会见他不自然的别开头去,甚至突兀地转身走开。

  有好几次见他在校园里独来独往的身影,跟脸上以前所没有的悲痛表情,她都咬着牙不去在乎。

  就这么一个学期过去了。

  升上三年级的新学期时,他们班上少了一个人。

  “各位同学,石景霆在二下学期末就转学了。”导师在讲台上如此说。

  她突然感到脑中一阵空白。连苏艾桦跑过来恭喜她不用再受骚扰的话都没听到。

  他……转学了?

  石景霆转学了?他……

  居然是他先离开。她原以为先转学的该是她,而不是他。听到这消息时,她真的完完全全松了口气;一开始时还不敢置信,满心猜疑的想他仍会不死心的从某个角落蹦出来吓她,而小心翼翼地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可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他真的没有再出现过;没有埋伏在校门口,没有守候在她家大厦外,没有再执着地站在夜灯下,也不再有紧迫不放的逼视——花了好长的时间,她才渐渐相信这场噩梦真的走离了她的生活。

  而且走的彻底,他没有再回来过。

  一次也没有。

  她也一次都没去想过他转学的理由以及他的心情。接下来,平平顺顺、无波无折的生活又重新降临,但她也没能轻松下来,联考的压力是高三生共有的,她高中生涯的后半就在紧凑的大考小考中度过了。

  紧接着是大学生活——她又跟熟悉的人事物分开了,这次父亲却必须留在南部工作。

  面对第一次离家外宿的经验,让她彻底的成长了,变得独立。而她也是那时才明了到自己以前的闭锁跟娇惯.还有……遇事时的胆小退却。

  像是狠下心要改头换面般,她开始积极参加户外活动——举凡骑马、浮潜、泛舟、乘热气球、跳高空弹跳,以一种赶尽杀绝的方式,海陆空能参予的活动她就绝不放过。

  还记得当第一次从数百尺高的桥往溪谷下跳时,她的泪水不受控制,搞得同行的人啼笑皆非,安慰不是,笑也不是。但她却硬逼自己一试再试,强迫自己克服恐惧——直到能在空中笑出来为止。同学们都笑说她疯狂。

  “疯狂”?这词怎么会是用来形容她的呢?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疯狂的人。

  从前,她认识的人中能称得上疯狂的只有一人……

  回忆并没有勾去她太多的注意力,大学生涯是属于自由的、玩乐的,从长年联考压力中被解放出来的。每个人都是。

  渐渐活泼起来的她,身边不乏追求者。大二那年,她开始跟一个开朗外向的大男孩交往,从此以后,就算身边的位置易主,类型却都是相仿的。

  “云雅只喜欢开朗、健谈又单纯类型的男人!”跟她交情好的同学笑说。

  她听了只是微笑。

  是啊,捉摸不定的人,一次经历就够吓人了。往后只要遇到深沉难测的人,连普通朋友她也不愿当,逃的比谁还快,真可说是望风而逃。还被同学拿来取笑过好多次。

  岁月悠悠,欢乐的日子总是飞逝,她转眼也要大学毕业了;眼所有的人一样,很快就投身入社会的大河流里……

  “印象最深刻的恋人?”

  办公室女同事之间,不知谁先挑起这个话题的,引得大家正热烈讨论中。

  说着说着,像是强迫中奖般轮着座位沿绕的话题,自然也不会放过安静坐在角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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