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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封迟正安安稳稳地坐在床旁的躺椅上,修长十指轻轻交叠在胸前,唇边甚至还带着浅浅笑意。

  “侯、侯儿呢?”相处多年,温皓月瞎了眼才会看不出那笑里暗藏的怒意。忙左右搜寻,满室里却不见那理应跟师弟拷在一起、压根无法离开半步的小娃儿踪影。

  “你把她怎么了?”她眼底露出难得的惊惶。若无锁匠——那唯一解下锁链的方法就是剁断他们其中一人的腕骨!而侯儿居然不在这里……

  像是洞悉她荒谬的想法,左封迟没好气地睨她一眼。抬起右手,他腕上锁链乍看似消失,事实上却是从后连接到床的——上方?

  温皓月忙走近,抬头一看。

  就见凤芸侯像只守宫般,倒攀在黑檀木床顶,长辫披散,小脸阴沉,衣衫上满是药汁,整个人狼狈不堪。

  怎么被逼到上头去了?

  “侯儿,乖,没事了,快下来。”温皓月轻声诱哄。

  “呜……吼!”已被惹得草木皆兵的人儿,狰狞着小脸,龇牙咧嘴,大眼连她也狠狠瞪视。

  “侯儿,是我啊!”温皓月急道,却怎么都唤不下她。

  “三师姐,不用费事了。请派人去寻出那只小黑猴来。”自旁不疾不徐地飘来一句。

  “小黑猴?”温皓月疑惑。

  “对。”黑眸闪着计算。他也该好好教教这个不听管束的娃儿了。“侯儿向来要有那只黑猴相伴才吃得下药,可自昨夜起,每晚都会来找她的黑猴却失去了踪影,也难怪她不肯乖乖吃药了。”

  “原来如此。”温皓月立即遣人去寻,动员庄内所有仆役。

  房内,怨毒的目光直射在保持浅笑的人身上。

  感觉到那明显的敌意,左封迟抬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他缓缓启唇:“你安心待在上面无妨。你的朋友,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吱吱吱……”一只小黑猴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木桌上,四肢被麻绳捆住,吱吱作声。一旁本作取暖用的小火炉,如今架上一只锅子,里头的水早已滚沸,不停冒着沸腾的气泡。

  刀光闪闪。一把匕首,握在修长的指掌中。

  “该怎么办呢?”淡然的语气好生困惑,虚心求教:“侯儿,你觉得该从哪里下手才好?”话语才落,贴肉的刀锋状似不小心地稍移,一撮撮黑毛纷纷落地,黑猴的胸口前登时秃了一块!

  “吱吱!”叫声越发凄厉了,黑色躯体拼命扭动,像是预知了即将血溅五步的命运。

  “这匕首真可谓是削铁如泥啊。”低凉的嗓音有着轻赞。“看来剥皮、去骨、掏内脏,皆是轻而易举,只是一眨眼的事。由我来下手的话,它几乎不会感到任何痛苦就可喜登极乐……只可惜啊……”像是突然想起一件麻烦事,眉心皱拢,他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可惜我曾说过,若你不听话,我就要一片片慢慢割下它的血肉,所以无法这么轻松就了事了,可真是自找麻烦哪……侯儿,你说对否?”

  黑眸轻轻流转到那个侧倒在榻上的人儿身上,她瞠大了焦急的眼,全身肌肉紧绷,大有一触即发的气势,却连半丝声响都无法发出。

  “好怨毒的眼神哪……是怪我又点了你的穴吗?”

  匕首在火上慢慢烤着,灯火摇晃,照在她脸上的阴影也阴晴不定。

  左封迟慢条斯理道:“既然你不守承诺乖乖喝药,我又何必死守信诺?对无情的人不需有情,对无义的人也不需有义。在我身旁,你要谨记一点——不准出尔反尔。”

  结束了烤火的动作,他唇边勾起满意的弧度,转向黑猴。凤芸侯的心脏立刻悬在喉头,扑通扑通剧烈跳动,呼吸也变得急促。

  闪动的银光极为刺眼。

  左封迟正替黑猴进行着去毛的动作。像是一种蓄意的折磨,他手下的刀锋移动得极慢,一缕缕黑毛离开了主人肤表,再也担负不了御寒的工作。冷汗缓缓自凤芸侯额上流下,手指颤动了下。

  “对了!”他想起似的教导:“以后你猎吃野食时,切记要同我这般,先把刀子烤热,如此一来,刀子入肉时方能轻易切入,减少阻力。对姑娘家而言,切骨也容易些。”

  顿了一下,像在沉思。

  “你喜欢吃哪个部位?”极其恶意地询问。“猴脑,好吗?这样也许以后你会变得更聪明听话一点。”

  “放……开它!”她终于挣扎出声,喊得非常用力,其实只发出比蚊鸣大一点点的声量。

  “原来你还会自行解穴。”像被提醒,他加速把猴脑剔了个一干二净。一颗光溜溜的猴头就这么呈现在两人眼前,整整比原来小了一圈。“你不是总喂它食物么?这猴儿怎么还不长肉?如此一来不但抵挡不了几刀,也填不了肚子。罢了,就当作尝鲜。我生平还未食过猴肉,你呢?”

  刀尖在此时抵上黑猴脑门,凤芸侯及时冲开封穴,朝他扑去!

  “住手!”她身手还不甚灵活,却轻易夺去了他手上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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