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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该死,居然见缝插针。她顿时心虚,气势削弱,“那、那是两码子事。而且,你怎么能保证,当他想起来的时候还愿意把妖丹还给我?”

  阿渡没有回答,而是起身离座、将椅子推回了桌子底下,“他从来没向你要过,不是吗?”

  墨殇哑口无言。

  “你看吧,是你心甘情愿给他的,你根本无法反驳这一点。”语毕,阿渡露出了微笑,摆摆手,“好啦,我还有事要去办,改天再说,Bye。”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屋内再度变得冷清。

  墨殇依旧坐在椅子上深思。

  阿渡说的没错,南门靖确实从来没有开口向她要过妖丹,甚至是直接拒绝她的给予——

  “为什么不?”她不解、亦不能接受。

  他南征北讨,经常一出去就是两、三个月。每趟回来,他身上的大小新旧伤口,总教她看得又气又心疼。

  “带着我的妖丹,你就不必受这些皮肉之苦,也不必担心丢了性命,为什么不要?”

  他听了,却笑她傻。“墨儿,我只是个平凡的男人。既然平凡,生老病死,天经地义,我不需要你的妖丹。”

  “可是……”她不忍,也不舍。

  “别可是了,”粗茧大掌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道:“这些小伤碍不了什么事;倒是你,委屈你每天待在这儿等我回来,一等便是数月,不会闷吗?”

  “怎么会?”墨殇努努唇,似是娇嗔,“我都活了几百年,区区几个月,一眨眼就过,反倒是整天忧心你受了伤、忧心你受奸人煽弄而遭罪,你偏偏不肯收我妖丹……”

  这无疑是苦肉计,他却不答话,只是带着轻浅的微笑,静静凝视着她。

  那双眼里,藏着好深好深的心思,她却只能略猜一二,永远无法得知全盘样貌。

  南门靖把她留在身边两年了。

  期间,他建功无数,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大元帅,然而近几个月来,他却日渐愁眉不展,即使南门府里上上下下全被禁了闲言杂语,京城内人多嘴杂,她还是多少能够探听一些。

  据说是君王听信于小人,见他手中握有千万兵马,便开始疑神疑鬼、忧心南门靖领军叛变,于是,君王连日来净想一些子虚乌有的罪名,意图扣到他头上,好能够名正言顺地剥夺他的军权。

  为此,南门靖变得更加孤僻寡言。

  他手底下的将领们纷纷为他打抱不平,甚至怂恿南门靖起义推翻昏君,然而,南门靖并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淡淡地应道:“倘若我真谋反篡位,那只会证明我连皇帝身边的小人都不如。”

  这事让墨殇几乎吃不下、睡不着。人人都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或许可以相信他在战场上的勇猛果敢,却无法不担忧那些个奸臣作乱。

  她知道南门靖是什么性子,愚忠,耿直,他绝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君王。

  她左思右想、彻夜难眠,于是那一夜,墨殇下了个决定,趁他熟睡之时,偷偷爬到了他身上。

  南门靖立刻转醒,看着趴在身上的倾城佳丽,先是吃惊,而后露出了宠溺的浅笑。

  “墨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将军认为呢?”她扬起了一抹妩媚的娇笑,俯首以吻牢封他的唇。

  他始终以为,那只是男女之间情投意合的缠绵细吻,殊不知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悄悄把妖丹给了他。

  早上七点二十分,沐向旸准时下楼,乘上了座车,并立刻认出了驾驶座上的年轻人。

  “……又是你?”那个叫作什么灵什么杜的年轻小伙子。

  “是的,又是我,”阿渡回头,冲着对方微笑,“沐先生今天的行程是去立法院吗?”

  他的态度大方自然,好像他才是这个职位上的正式员工。

  “老陈呢?”他现在开始担心老司机的生命安全了,“你该不会是把他绑到山上去,关在小木屋里吧?”

  “嗯?”阿渡眨眨眼,“我昨天就说过了呀,老陈胸闷心痛,挂病号了,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呢,你忘了吗?”

  “那不是你掰出来唬我的?”

  “没这回事。”阿渡笑了笑,别过头去,发动引擎,“老陈病倒是事实,我只是藉了这个机会而已。”

  听了,沐向旸点点头,不再言语,待车子开上路之后,他低下头,开始翻阅着自己的行事历,从容自若。

  “今天也是莫桑要你来的?”

  “不是。”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对方一眼,“还有,她其实不叫莫桑,而是叫墨殇。”

  沐向旸实在是听不出来有什么差异。“你是指写法不同?”

  “是的。她的名字是水墨的墨,国殇的殇。”

  国殇?

  沐向旸皱眉,谁会用这种字眼去介绍别人的名字?

  “嗯……很特别的名字,”他点点头,也只能发表这样的看法。然后,他抬起头来,对上了后视镜里那双锐利的眼,“这真的是本名?”

  “半分不假。”

  “那你呢?你的本名是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犀?”

  闻言,阿渡大笑出声,忍不住回头睐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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