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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王佑希没有发现,永远只有她的播音室、她的小世界里,有了另一个人的闯入,她没有办法止住眼泪,只要一想到方硕以及想到两人最后的结果,她便忍不住掉下更多的眼泪。

  她真的很想很想告诉他,她无心隐瞒,只是太过在乎他、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才一直没有向他坦承,可是她不敢,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怕他会不信,就怕他会以为自己还想欺骗他。

  两条强壮的手臂忽地环住她,像两条坚硬无比的铁索,将她紧紧地锁在一个无比宽阔的胸膛前。

  王佑希震惊地抬起泪痕纵横的小脸,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走进她的播音室,看着眼前紧紧拥抱自己的男人,王佑希觉得时间好像停顿了、再也不前进了。

  偏偏在自己最狼狈不堪、最不愿意让他见到时,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她哭得丑毙也脏极的脸。

  她应该伸手将他推开,拿面纸把自己擦干净,免得自己最丑最难看的一面,永远停留在他的记忆里。

  可是他一句轻柔的:“哭吧,我在这里陪着你”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最脆弱也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教她的泪汹涌而至,压抑的哭泣声渐渐地变大,像个迷路的孩子找到最亲的亲人一样,放声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得很累,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来了,她的手牢牢地抓着他的衣领,不曾放开过。

  他身上的衣服铁定是毁了,衣领被她抓得完全变形,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怀里已经哭得累坏的女人,是否愿意在他的怀里安稳入睡?

  而结果是哭累了的王佑希,选择在这个让她倍觉温暖以及安全的胸膛里悄然地入睡。熟睡的小脸上犹带着可怜兮兮的泪痕,不时还传来几声的抽噎,但方硕知道,这次的发泄让她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难过统统都哭喊了出来。

  或许不能让她心中的伤完全痊愈,但至少也起了一点点治疗的效果,让她好过一些。大掌包握住王佑希紧抓着衣领的小手,想将小手拉开,然后抱着她离开广播大楼,可是当他微微使劲,怀里的人儿就微微一僵,然后挣扎着想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让方硕住了手,拉开小手的大掌改为轻拍上她的后背,哄着她再次熟睡。

  趁着她毫无防备、不懂反抗之际,方硕悄声在她耳边轻问:“希希,跟我回家好不好?”

  方硕以为王佑希不会响应他,因为她熟睡了,当然不懂得也不知道他问了什么,也不懂得应该要怎样回答他,然而一声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呢喃,缓缓地传入他的耳中。

  “好……”

  沉睡中的她,在蒙胧之际听到了自己最向往也最想听到的话语,所以下意识地开口回答了。

  家,一个属于她,可以保护她的家,她想回,她要回。

  确定她真的睡着了,那声回答是潜意识里的答案,方硕忍不住地抱着怀里瘦小的人儿,紧紧的,不想再放手。

  真正交往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而之前他只听过她的声音,只受过她的鼓励,不曾见过她的本人。

  方硕想,多长多久的时候才可以让人确定,自己找到了那个可以陪伴自己度过余生的入?一个月,又或者是数十年?

  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多长多久的时间似乎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也很确定,他一颗刚毅无比的心已经牢牢地认定了,要陪伴自己度过剩下来每一天的女人是谁。

  就是这个睡在怀里,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他,脸上还脏兮兮的她。

  拿过面纸,方硕用着不曾有过的轻柔力道,替王佑希擦干净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让她可以睡得更安稳。

  然后在大楼其他职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帅气无比地抱着他的女人,离开广播大楼。

  当自己一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男性熟睡的脸庞时,女人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是尖叫出声?二是狠狠地甩他一巴掌?还是三,傻愣愣地抱着被子,继续平躺在床上,看着那张睡脸?

  王佑希的选择,又或者是说,她可以做得到的反应只有三。

  她傻愣愣地看着方硕的睡脸,空白的脑袋里,一点都想不起自己会在他身旁醒过来的原因。

  她只记得昨天晚上因为唐扬的来电,勾起她心底最害怕也最难过的回忆,以及让她猜想如果被方硕知道她所隐瞒他的事,她难过地结束节目,自己蜷缩在椅子上哭泣。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一睁开眼,就只看到方硕睡在自己的身旁?

  一空白的脑袋一下子就乱烘烘起来,凌乱得她根本就想不起应该想起的事来,她认为,这是因为方硕睡在她身边的原因,所以她才无法思考。

  的确,他们只不过还在牵牵小手,一起逛逛街、看看电影的幼儿园阶段而已,一下子就跳到同床共枕的阶段,她只是犯傻而不是尖叫出声,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想也不敢吵醒他,王佑希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想越过他逃出这间陌生的房间。可是她还没得如愿以偿,整个人忽地被人一拉、一压,重新躺平在柔软的床上,而身上则是压着那个应该还在睡的男人。

  无辜的眸子瞪到最大,一张小嘴惊讶得无法合拢,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她脆弱且稚嫩的神经实在承受不起。

  “怎么这么早就醒过来了?”甫睡醒的低哑男嗓音伴着炙热的呼吸,喷洒到她的耳朵,将她原本白皙的耳朵染上一层可爱的嫣红,“昨天晚上不累吗?”

  他的意思很纯洁,只是单纯地问她哭得那么久,怎么可能不觉得累的意思。

  只是他忘了,当一男一女在清早、在同一张床上醒过来,这样的问题会变质,变得很有余韵、很有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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