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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我知道了,我量身就是了。”小喜只懂得奉命行事,她就是找了十全十美的理由也没用,既然是王爷在做主,她还是直接找王爷说清楚。

  就这样,量完身,她第一次走进王爷的书房。

  “这些日子没见到秦姑娘,秦姑娘可好?”飞天殷勤地问候。

  “谢谢飞天大哥的关心,我很好。”

  “其实,我老早就想上秦姑娘那儿打扰,看看秦姑娘在这儿是否住得习惯,可是三爷有令,我们得让秦姑娘安安静静地干活。”飞天状似不经意地瞥了坐在书案后面的玄祯一眼。

  “王爷如此体贴奴婢,奴婢真的很感激。”

  “三爷可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体贴。”飞天的话几乎含在嘴里,不过耳尖的玄祯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冷眼立刻射了过来。

  “飞天,若是没其他的事,你先出去。”

  “是。”虽然很想留下来窥探他们之间的互动,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死皮赖脸留下来是捞不到什么好处。

  终于把凑热闹的闲杂人请走了,玄祯语带冷讽地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你亲自来找我?”

  “奴婢不缺冬衣,因此奴婢想婉谢王爷的恩赐。”

  “你来这儿也有一段日子了,你应该感觉得到,这儿的气候没有江南的温和宜人,你带来的冬衣恐怕没什么用处。”

  “奴婢会尽快把绣画完成,相信不会在京城待到冬天。”

  沉默地瞅着秦绸儿半晌,他略带挑衅地问:“你非要跟我计较吗?”

  “奴婢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冷笑地扬起眉,玄祯似乎打定主意跟她摊牌,“你怎么会不明白呢?先是拒绝接受我的谢礼,这会儿又拒绝做冬衣,你若非特别喜欢反抗我,又是为什么?”

  “谢礼一事,奴婢已经向王爷禀报过了,关于冬衣,奴婢既然穿不着,又何必浪费钱财?”

  “你就这么确定不会在这儿待到冬天吗?”

  “奴婢的绣画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相信一个月的时日就可以呈给王爷过目。”

  “哦?”拿起书案上的参茶喝了一口,他慢条斯理地接着问:“君员外可曾向你提及,本王爷借了你一年的时间?”

  轻启朱唇,她却无言以对,老爷确实提过这事,可是她的思绪一直绕着皇上的寿礼打转,早就忘了一年的事。

  瞧她脸上的表情,他已经摸清楚她的心思,“我想,君员外还不至于糊涂得忘了告诉你,而且我也打算把你留在这儿一年,绣画完成之后,我还要请你准备太后的寿礼,相信你要忙的时日还长得很。”

  “此事奴婢无话可说,可是王爷用不着为奴婢做冬衣,奴婢自个儿会张罗。”

  顿了顿,玄祯的眼神咄咄逼人地令人不敢直视,“为什么非要拒绝我?”

  为什么?其实,秦绸儿自个儿也不懂,好像一扯上他,她就会心生不安,仿佛她再不逃,她就会坠人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也明白自个儿没有理由胡思乱想,高高在上的王爷怎么会看上她这个绣女?兰儿郡主因为深爱着王爷,难免会疑神疑鬼,而她总不会因为害怕对王爷动情,就拼命地想离王爷越远越好……难道,真是这样子吗?

  “怎么不说话呢?”

  “奴婢只是不想惹人闲话。”

  “这一点你倒可以放心,我府里的人都很懂分寸,不会乱生是非,这会儿你还有什么顾忌吗?”

  “奴婢没有了。”

  “这就是说我们达成协议了?”

  “王爷怎么说都行,奴婢谢谢王爷的恩赐。”

  当他们两个你来我往争执的时候,原本兴冲冲来道谢的兰儿偷听了一会儿又心神不宁地离开了,难道三哥哥这次为府里每个人做冬衣是为了秦绸儿?万一,三哥哥真的喜欢上秦绸儿,她该怎么办?

  三天了,郡主没来找她,这是不是表示郡主已经改变主意,不想当她的朋友?

  虽然她总是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无法抑制那股期待的心情,她渴望一份真实的友谊,这样的念头真的太奢侈了吗?她难道会不知道吗?一个习惯孤独的人是不能有一丝丝贪念,否则心将不再平静,而漫长的岁月将成为永无止息的煎熬。

  一阵冷风吹来,秦绸儿颤抖地用双手抱住身子,同样是春天,这儿远比江南凉爽得多,尤其人了夜,更是让人直打哆嗦。

  “你总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吗?”玄祯不知自己为何往这儿走来,好像当他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他就已经见到她了,每次看到她,他总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如此纤细温柔的生命却蕴含着刚铁般的意志。

  他的出现难免令她一惊,可是有过上次的经验,这回她比较镇定了,至少她还记得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你若是病倒了,我可要手忙脚乱了。”他解下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

  怔怔地看着他,她脑子一片空白,此刻惟一的感觉是他的体温让她的身体热了起来,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有些事逃也逃不了。

  仰天观月,他闲聊似的问:“看着明月的时候,你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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